周笙白走到白玉兰下,桃花眼在树干上扫过,挑选了其中开得最好的那朵摘下,而后回到丁清的身边,将花儿戴在了她的头上。
丁清伸手一摸,周笙白道:“别动,要碰坏了。”
没看见是什么,但能摸得出来,她不知周笙白居然还有这般闲情雅致,咧嘴一笑:“老大,雪月城之后,我们去哪儿?”
周笙白的手轻轻抚着她后脑勺的发,回答:“窥天山。”
“我们要回去了?”丁清眼眸一瞬亮起,他们一旦回去,便说明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周笙白闻言微微一怔,吐出口的话很轻,恰好这一刻风停,否则丁清想她大约是听不到的。
他说:“我们回不去了。”
丁清看向他的表情是愣怔的,鹿眼中倒映着站在月下的男人,顷刻间心里涌上的不安让她抬手抓住了周笙白的袖摆,广袖上的云纹于指尖摩擦出些微的疼痛。
周笙白抓住了丁清的手,紧紧握着道:“等回到窥天山,我将你送我的披肩戴上如何?”
他不喜欢那条披肩,因为那披肩是动物的皮毛所做,即便经过再多处理,也能闻到一股血腥味儿,这会让他想起那碗鼠血。
可他也很喜欢那条披肩,那是丁清送给他的,等他们从雪月城回去窥天山后,天就彻底冷下来了,说不定山上还会飘雪花,戴那条披肩正好。
伤感只是短暂出现过一瞬,丁清眨了眨眼,对上周笙白视线的那刻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什么。
她道:“不好。”
周笙白挑眉,丁清继续道:“那个太差了,配不上老大,我重新给你买一个,买一个不是毛皮的,要最好的布料,最精致的绣工。”
周笙白噗嗤一声笑问:“是否还要足够醒目,足够富贵?”
丁清撇嘴,有些嗔怪:“你其实早就觉得我眼光不行了吧?”
“不,你太有眼光了。”周笙白俯身,凑近她亲了一口丁清冻得通红的鼻尖,道:“选中了我。”
丁清说不出周笙白此话自负,她甚至有些隐隐得意,便是她有眼光,不论是挑首饰衣物,还是挑人。
月隐后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湿气渐浓,林深露重。
丁清卧在周笙白的心口闭眼小憩,其实她没睡着,耳边一直能听见风吹过林中的窸窣声。后来白玉兰的花香逐渐变浓,周笙白的胸腹皆因绷紧而变得硬邦邦的,她便慢慢睁开眼睛,回头朝身后看去。
雾不算大,可数十步之外的事物便叫人看不清了。
月光敛去,薄薄的几层白云叠在了一起,将要清晨,天色已不是深夜的幽暗,像是泼了浓浓的蓝墨。
来者淡绿色的衣裙在微风中摇曳生姿,那一头如瀑布般的发不断朝地面滴水,她足不着地,像是一缕游魂般飘荡过来。
不过她没靠近,只在十步之外停下。
丁清从周笙白的怀中起身,神色复杂地看向眼前这个女人,她知道对方可怜,可也觉得她可恶。
周笙白的手突然搂住了丁清的腰,像是要阻止小疯子随时跳过去与对方拼命,丁清身体一僵,她能感觉到周笙白握着她腰侧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孟思思曾带走过丁清,所以他十分警惕。
白玉兰上的露水越来越重,那片花瓣似是不堪重负般歪斜了一下,一大滴露水溅在了地面上,野草干枯,预示着冬季的沉积与草木衰败。
“别怕。”孟思思率先开口,似是无力地解释:“我不是来伤害你们的。”
“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假呢?”丁清挑眉,上下打量对方:“你哪点看上去像个好人了?”
先是雪姻,再是孟思思,那下一个出面的是否就是永夜之主了?
似乎是猜到了丁清所想,孟思思道:“他可不敢面对笙白。”
这话带着些许自嘲,又有些落寞:“一旦‘林’的身体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