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太医就紧跟在她的身后,眉峰紧蹙地给玄时舒喂了几颗药。
苏令德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握着他的手腕。她把弄脏的帕子从玄时舒手中抽出,玄时舒稍稍用力:“别碰。”他声音虚弱,宠溺又无奈:“会弄脏你的手。”
苏令德未语泪先流,她把帕子攥紧在手心:“如果不是我今天觉得不对,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我也真是傻,还以为自己傻乐呵,你也当真就会舒服。”苏令德紧咬着唇,声音哽咽。
相太医眼眶也红了,他低着头褪下玄时舒的上衣,替玄时舒施针。
这是苏令德第一次看见玄时舒的身体,他的身体苍白又清瘦,只是依旧笔挺得像一棵雪松,迎着怒吼的风雪,萧然而立。
玄时舒浅笑着安慰她:“看到你,我确实舒服很多。”
“胡说!”苏令德哑声道:“你肯定一直都在忍着,怪不得我们搬出船厢你也没关系。”
玄时舒轻喘了两声,一笑又一叹:“原来王妃这么介意,看来是我做错了,合该求着王妃留在我的船厢才是。”
“你哪里做错了,你分明算得清清楚楚!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允许侍卫让我未经通报就进你的房间。”苏令德咬着牙,想骂他却又心疼得厉害。
她话音方落,外面的侍卫就迟疑地通禀道:“曹、曹大少爷求见。”
苏令德声音扬高,外头的人也听得见。这侍卫显然是听出了苏令德的不满,所以说话声都有几分结巴。
苏令德气得厉害,她知道侍卫禀报之时,通常求见的人都在远处,当即便甩袖道:“左一个曹大哥,右一个曹大少爷,说明白,到底是谁这个时候来求见。”
玄时舒和曹峻都叫曹岭“大哥”,但众人称呼曹峻,却又称“曹大少爷”。苏令德早就觉得古怪,只是心知家家都有隐情,便也不问。
玄时舒知道她生气,无奈地道:“曹大哥是曹郡尉的义子,众人一般以官职称呼他,唤他曹官长。称曹大少爷时,还是叫的阿峻。”他放软了声音:“我没事,令令……”他想哄她,便下意识地唤出了亲昵的称呼。
“谁叫你解释了?说这么多话干什么!”苏令德瞪他一眼:“叫令令也不管用。你快给我好好休息,谁来都不许见!”
苏令德气呼呼地推门而出,果断地留给玄时舒一个透着杀气的背影。
苏令德在见到曹峻之前,先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曹峻一见她,匆匆行礼,急道:“可是府里招待不周?王妃怎么突然想搬出曹府呢?”
“多谢曹大少爷惦念,曹家的安置无一处不妥当熨帖。”苏令德刚刚还气得很,现在已经神色如常。
“只是我的使女理家父送来的嫁妆时,发现家父替我在支叶城购置了别院。我思念家父,所以想住进家父替我安置的别院里。”苏令德解释的声音越来越低。
她眼眶这时还红通通的,显然是哭过了,配上这番话,显然是一幅久别思乡的模样。
曹峻叹了口气,温和地道:“只是怕时间仓促,你们会住得不舒服。”
苏令德哪里还想在曹家待。她只要一想到玄时舒病重,还要在这种前狼后虎的环境下提心吊胆,她的心就如针扎一般疼。
然而,苏令德还没来得及婉拒,曹岭就大踏步走了过来。
曹岭身高和曹峻相仿,但是曹岭比曹峻壮硕不少。他一走来,就如一座铁塔堵在了苏令德的身前。而曹岭远不如曹峻温和,他黑着脸问道:“王妃何必这么急?竟连赏脸住几天都不肯?”
他字句如刀,仿若擦燃了火药的引子,空气中顷刻间弥漫起了硝烟的味道。
第42章 去留 “我再不来,怕你焦头烂额,又要……
苏令德脸色一沉:“曹官长此话何意?本宫想住哪儿, 岂容旁人置喙!”
“只怕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