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干嚎声里,苏令德又看了眼燃了一半的香,然后伸手拉起了摔在地上的白芨。
在苏令德跪在神像前,车夫关门后,白芨就悄无声息地躲在了神案下。尽管成功地把刀疤脸带倒在地,可她已经耗尽了全部力气,被苏令德拉起来时,她的双手都在发抖。可尽管如此,白芨依然朝苏令德咧嘴一笑。
春莺和春燕脑中轰然作响,双双跪在了苏令德面前。
苏令德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她看到春莺和春燕扭开银簪露出刀刃就知道了,她们俩必然会武。而且她们俩在马车上都没露什么惊慌之色,想来武功不低。只是方才情况紧急,她也不可能跟春莺和春燕通声。只有白芨才能领会她的手势,与她心意相通。
春莺和春燕明白苏令德的意思,两人合力将刀疤脸拖到了神像后。
苏令德抱着一捆稻草,铺在了溅血之处——
她正要取下溅血的帷帽和披风,门外忽地传来骚动声:“姑娘,姑娘!我家姑娘今日去上香迟迟未归,路上有人瞧见了,说我家姑娘的马车就是往这儿走的。外头还有我家姑娘的香囊呢。”
与此同时,车夫猛地砸着侧窗:“老三,走了!快走!”
他砸了许多遍,最后唾骂一声,溜之大吉。
魏薇池干嚎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下意识攥紧了自己被扯裂的衣襟,又攥着自己的香囊:“香囊……是、是、是司碧。”她惊恐地看着苏令德:“怎、怎么办……我这样……我不能……”
她要是这样被找回去,她这一辈子就彻底完了!
苏令德看了眼她腰间完好无损的香囊,向她伸出了手,将她从角落的阴影里拉了出来。
魏薇池软倒在苏令德身上,却又猛地推了苏令德一把:“你快走,你快走。她们是、是、是来找我的——”
魏薇池不知从何处生出如此大的勇气,她竟提着裙子径直推门而出,又猛地将门关上,挡在了门前。
苏令德听到众人跨过院门的声音,听到司碧重重的抽气声,听到她惊愕地问道:“姑娘!你——你身后难道还有人吗?”
“没有!你别过来!”魏薇池失声尖叫,苏令德隔着窗户纸,甚至能看到魏薇池拔出了发髻上的簪子抵在了自己的喉咙上。
魏薇池不像她,她磨利的金簪本就是为防身用的,便是取下来也不会于发髻有碍。但魏薇池拔下簪子后,发髻立刻便散了。
白芨无声地靠到苏令德身边,摇了摇头——这破庙太小,她们就算翻窗,也马上就会被发现。
她们只有正门一条路可走。
“怎么会没有呢?”司碧焦急地问道:“婢子方才还看见了三个男人跑过去,这院内还有男人来不及收拾的衣裤。”
“没有!没有!没有!”魏薇池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尖利地重复这几个字。
苏令德轻轻地叹了口气。
好厉害的一个局啊。
牺牲魏薇池,把魏家摘得干干净净,就为了在她身上牢牢地烙下“失贞”的恶名。这是有多大的恨意,如跗骨之蛆,非要啖尽她的血肉。
她如何破?
苏令德往门口走了两步,白芨急得拽住了她的袖子。苏令德摘下帷帽,轻轻地拍了拍白芨的手背,气定神闲地推开了破庙的门。
魏薇池的后背被轻轻地一撞,她下意识地往前趔趄几步,金簪划破了她的脖子。她错愕地扭头一看,语无伦次地道:“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哭着去推苏令德:“你走,你不该在这里,你快走!”
苏令德伸手握住魏薇池拿着金簪的手腕,把金簪从她手中取了出来:“我本来就在这里。”
魏薇池惊骇地看着她,猛地摇头:“只有我在这里,你不在,你不在。”
苏令德没说话,她只用魏薇池的金簪,不紧不慢地替魏薇池梳理散乱的发丝:“你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