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茂闻言道, “你几时去找我的?”
“就在刚才。”
“刚才?可我已等了一阵。”
他立在门口一阵沉思。
耐不住她性子急, 一手将他拽进屋里,合拢门道, “我想趁夜先去看看巴德雄。”
他脸色一沉,“谁来求过你?”
她忙道, “你们说话那会儿,我听到了。”
他一阵沉默。
她知道他不开心, 接着又说,“但我有别的想法, 想说给你听听。”
他嗯一声, “你讲。”
她说, “他们二人想叫我扮裴沁,说是怕她一时气急误入陷阱,这一点我是不信的。这两人之所以有此一说,无非是觉得裴沁与巴德雄父女密谈,重甄唯恐自己不能听个完整,便找了这么个借口,利用我对她的关切,实则牟取一己私利。”
他神色略有缓和,“棠儿想的不错。”
她接着又讲,“既如此,我不妨将他想得更坏一点。重甄是否与张自贤、仇静抑或程雪渡等人暗中勾结,此行说是庇护,实则是替这几人监视她,同时窥探隐私?”
他一笑,“那倒不至于。”
她松了口气,旋即又一笑,向东边阶息供一拱手,道,“那便是我恶意度人了。”
略作一想,又道,“从前虽也曾扮作她,上君山岛去羞辱程雪渡,但好歹此行也曾得了师妹应允。如今要我假扮她,向她亲生父亲套话,哪怕本意是为她好,这事我却不能做。且不说她有多少心酸要同父亲倾吐,她又会问一些什么话,岂是旁人能揣度?重甄等人自有一套冷冰冰的话术,兴许的确能套出一些秘闻,但绝对不该、也不该由旁人来做,更何况她如此信任我?”
说完这话,一偏头,见他脸上带着笑。
她便也微笑着,接着往下说道,“我想先去看一眼巴德雄,看看他状况如何。”
他嗯一声,“看了又如何?”
“他精神不错,行为合乎常理,必不希望自己女儿以身涉险,见也无妨。若他癫狂不已,说话颠三倒四,她定会大受刺激,不见为上。”
“她会听?”
“若她执意要见,或许可以先考虑柳虹澜的提议,来日待外头事情平息过后,再见真的不迟。”
“倘或这人前后矛盾呢?”
“前后矛盾?”她略一思索,“就是说,对不同的人,讲不同的话。装疯卖傻,言行相悖,如此可疑,那柳虹澜猜测兴许没错……这倒是对她不利了。”
“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保她。”
“倘或真是她父亲做的错事,与她又何干?如今她在明处,作恶者在暗处,贸然探寻真相,无疑是推她去挡刀子。”
他听完一阵沉默。
这人不讲话,到底习惯不来,她急着又问道,“你跟我同去吗?”
他一笑,随后嗯了一声。
叶玉棠一时回不过神来,“这就……答应了?”
他笑道,“不然我还能怎么办,由着你自己去?”
她也笑了,“我后头还备了好一番说辞。”
他道,“你能来同我商量就已经知足,还敢奢望什么?”
“说的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她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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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笑着出了门去,过了藤桥,但不上山,沿着丹溪一路往上游走,走到汇流处,便是白水河,巴氏的爷头寨便位于白水河上游。两人那日出门寻界碑,曾走到过白水河畔;她又曾在生蛇蛊记忆中来过此地,自然轻车熟路;两人脚程又快,一路急行无声,轻尘不起,行了五十里许,月光底下隐隐见得一座颇具规模的千户苗城郭外廓,正是白水河寨。
叶玉棠打量苗寨,喃喃道,“萍月的记忆里,倒不记得这是这么大一个寨子。如今夜已深了,一时半会儿,上哪儿去寻巴德雄?”
长孙茂闻言道,“他一心向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