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支撑他背负一人,在鱼线上耽搁如此之久。
哪怕只是一扣一击,击出袖里剑的时间!
果不其然,江映立刻决定放弃继续往前纵掠,而是低头飞出一箭,寻着声响,往下急坠!
在坠地之前,他松开腰带,抱着萍月,翻滚出数尺,方才避开了西道江水中的鱼线。
他将萍月置于地上,蹲身检查她身上是否有伤痕。
幸好。除开她白皙脸颊擦出的一道血痕,并无别的伤处。
不过江映自己的状况并不大好,哪怕他身法再佳,终究抵挡不住蚕丝细密。虽没被斩断手脚,身上却也被擦蹭出数道血痕。
不过也还算不错。
他抬头。
萍月也随之抬头,与他一同借着夕阳,望向头顶悬崖峭壁。
叶玉棠突然心里生出一个想法:等到月上中天,从头顶直照而下,正好能清晰看见正上方头顶每一根丝线,就此,便可以贴着峭壁,直上天堑!
江映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很明显的松了口气,并没有着急上山,而是回头问萍月,“饿不饿?”
萍月点点头。
入了夜,萍月却突然烧得厉害,整个人似乎都有些烧糊涂了。
此处丛山密林之中,除却头顶天堑之上等着个十方鬼手,恐怕再寻不着半个大夫。
萍月始终昏昏沉沉,间或醒来一阵,含混不清的喊了一声“好热”,便又睡过去。
视野似乎也都是模糊不清的。
叶玉棠只隐隐觉得江映一直背着萍月在走,走了许久,甚至叶玉棠都觉得有些步履蹒跚之时,隐隐听见溪流之声,他方才停了下来。
此处有山,若是山溪,便是来自山上融雪。溪水是清凉的,必比入海江水更加干净。
萍月被他平放在地上时,微微睁开眼来。
月亮高悬在峭壁之上,略略向西偏斜。
窸窣之声想起,萍月侧眼一看,隐隐见得江映除去外衣,光|裸身躯,将自己从头到脚,整个浸入溪水之中。
嘶……
叶玉棠看在眼里,替他冷的打了个激灵。
片刻之后,他从溪中出来,抬眼一看,正是月上中天之时。
他赤|裸上身,以外衣将萍月牢牢缚在自己身上,抹了一把脸,一弯身,以极快的速度,直上悬崖。
叶玉棠能觉察到萍月的体感。
贴着她的江映躯体,是冰凉的,故她清醒了不少。
颊上却流下泪来。
数日时间里,萍月始终都是神志不大清楚的。
隐隐听见床帏之外,有个苍老声音对江映说:“我摘去她右腿的病理青筋,以你左□□信至三阴、阴包至血海,右足筑宾至复溜、漏谷至蠡沟加以替换。这样,你也不至于跛足。但自此之后,你双腿经脉滞塞,汇流气海之力,可至手太阴肺经,却不可至双足三阴交。也就是说,你可以用轻功,可用外功,但再不可用内功。”
江映道,“也就是说,我自此下盘虚浮,若有人来攻我,直攻下盘即可。但习武之人,下盘乃是原力。往后,有人杀我,我只以轻功逃命,不敢反击,否则三招之内必会被看破弱点。”
十方鬼手道:“正是。”
·
等她渐渐快好起来时,江映叫人将她从安南就近接到他在岭南一处别院。
萍月躺在床上,一见到江映,见他面容苍白,步履虚浮,背过头去直掉眼泪。
江映坐在她床头,故意说道,“既赔银子,又赔功夫,我怎么这么亏?早知道,当初就在平康坊将你卖掉,给富户作童养媳,早些让别人替你治病,我好逍遥快活去。”
萍月气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阵,气呼呼地说,“你既在我身上亏了这么多钱,干脆把我娶了得了,省得便宜了别人去。”
江映正色道,“那不行。”
萍月泪眼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