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魏王世子何尝不知道?
昔日他们都是元佑帝宠爱的皇孙,便是萧诩身份高了一筹,他们也无需畏惧。而如今,萧诩已坐上龙椅,是大秦天子。
他们的荣辱生死,全在萧诩一念之间。
“总之,言行举止多谨慎几分总是应该的。”
魏王世子目光微暗,低声叹道:“你心中激愤,我都明白。听闻萧睿死在牢中,我既觉得解气解恨,又觉得心凉。如今这大秦,已彻底成了堂兄的天下。你我也只能俯首称臣,偷安求生。”
不这样,还能如何?
傅妍母女和林茹雪母子,还在宫里住着。魏王府韩王府内外,不知有多少帝后的耳目。
他们身家性命俱在帝后掌握之中,便是有什么异心,也丝毫不敢流露半分。
兄弟两人默默地对饮一杯。
韩王世子忽地低声道:“听闻吐蕃国师和萧睿一同死在天牢里。不知这其中,是否有不足为人道的内情?”
魏王世子显然也早有揣度,闻言淡淡道:“宫中如今俱在顾皇后掌控之中,消息闭塞,你我在这儿胡乱猜疑,也无益处。不管有多少内情,总之,人已经都死了,也没什么可计较思虑的了。”
这倒也是。
韩王世子不无自嘲地笑了一笑:“我也是闲的发慌,才会在这儿胡思乱想。罢了,不说这些,我们喝酒,今晚不醉无归。”
……
宗人府。
齐王世子妃王敏本已早早入睡,却被宫女叫醒:“启禀世子妃,皇后娘娘派了人来,还请世子妃快些起身过去。”
王敏霍然惊醒,不知为何,心跳惶惶如擂鼓。仿佛有什么噩耗即将来临,而她却惶然不知。
宫女见她面色惨然,也是一惊:“世子妃,你的面色为何这般难看?”
王敏定定神,低声道:“立刻伺候我更衣。”
片刻后,王敏出了屋子。
被关在宗人府数年,一日一日麻木的苦熬,早已不知何年何月。
在见到陈月娘的时候,王敏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是不是玥姐儿出事了?”
也怪不得王敏会有此一问。
陈月娘一共来了三回,第一次带走玥姐儿,第二次带走齐王妃,第三次送来齐王妃的死讯。这一回,显然又是发生了大事才会来送信。
陈月娘目光迅疾掠过王敏形如槁枯老态毕露的脸孔,心里也暗暗震惊不已。
王敏未到三旬。此时看着,却如行将枯萎的朽木一般,没有半点鲜活气。
王敏见陈月娘没出声,心里咯噔一沉,目中露出惊惧惶恐:“玥姐儿到底怎么了?”
陈月娘回过神来,淡淡应道:“小郡主安然无恙,世子妃不必忧心。奴婢前来,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将齐王世子的死讯传至世子妃耳中……”
王敏全身一震,似被雷劈中一般,脸上没了半丝血色。
齐王世子的死讯……
萧睿死了!
就在今日!
王敏头脑一片空白,只看到陈月娘的嘴一张一合,却一个字都没听进耳中。
他真的死了!
她等了这么多年,唯一的念想和指望也没了。
王敏喉间一阵腥甜,吐出一口鲜血,仰面倒下。
……
福宁殿里。
夜幕低垂,天上无星,只有一弯月牙,散着清冷的光辉。
寝室里,燃着几个炭盆,屋内温暖如春。数盏烛台,将寝室里照得十分亮堂。
萧诩面容宁静安详,气色红润,看着便如睡着无异。顾莞宁一直坐在床榻边,未曾离开半步。
齐王世子的死讯在她授意之下传开。只是,她已无暇关心众人的反应如何。
萧诩自喝了药之后,一直未曾醒来。
徐沧也一直守在床榻边。
“娘娘,”徐沧终于低声张口,打破一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