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生还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
更令人难堪的,是这般斥责怒骂他的人是他嫡亲的外孙女!
沈老夫人早已面无人色,惊惧不已,瑟缩着张口求饶:“宁姐儿,你怎么能这般狠心无情。他们可是你的亲舅舅啊!”
顾莞宁看了过来,目光冷如寒冰:“是又如何?关在荣德堂里的,是我的亲娘!被送到普济寺里的,是我的亲弟弟。难道因为他们是我嫡亲的家人,我就要包庇他们不成?”
一个十三岁的少女,竟然有这般慑人的气势!
沈老夫人在顾莞宁冷凝的目光下,只觉得遍体生寒,根本不敢再张口。
沈老太爷却不肯死心,对着太夫人说道:“太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看在宁姐儿的颜面上,也请定北侯府给我们沈家留条生路。否则,此时宣扬开来,对宁姐儿的声名也是大大不利。”
太夫人挑眉冷笑:“如果不是看在宁姐儿的面子上,沈耀和沈武早就人头落地了。你们夫妻两个,又怎么能安然无恙地站在我面前?”
沈老太爷像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再也顾不得半点颜面,拉着沈老夫人一起跪到了地上,张口哀求道:“太夫人心地仁慈宽厚,求求你高抬贵手,救他们两个出天牢。我这就带着他们回西京去,终此一生,再不踏进京城半步。”
“梅君和言哥儿,也任由侯府处置。我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沈老夫人早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直在落泪。
一对年过半百的老夫妇,跪在地上哀哀求饶,看着确实可怜。
可一想到他们做过的事,那点怜悯顿时荡然无存。
太夫人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转头看向顾莞宁:“宁姐儿,你想如何处置?”
这是沈家人,是顾莞宁的亲外祖父母。太夫人虽然恨他们入骨,动手处置时,总有几分顾虑。唯恐伤了顾莞宁的心。
否则,就如太夫人之前说的那样,沈家上下早已人头落地了。
顾莞宁看着头发花白眼中流露着关切的太夫人,心里既觉得酸楚,又觉得温暖。
这世上,终究是有人真心待她好的。全心全意地关心呵护着她,唯恐她受到半点伤害和不平。
“祖母,这件事就交由我处置吧!”顾莞宁定定神,缓缓应道。
太夫人点点头,不再出声。
……
沈老太爷和沈老夫人还跪在地上,不曾起身。
顾莞宁走到他们面前,俯下身子,搀扶起颤颤巍巍的沈老夫人,然后又扶起沈老太爷。
沈老太爷心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满是希冀地看着外孙女:“宁姐儿,我知道都是我们的过错。可你想想,当年若不是我们逼着你母亲嫁到顾家,哪里又有你的出生?”
“你可不能厌弃了沈家,置我们于不顾啊!”
沈老夫人也哭着攥紧了顾莞宁的胳膊:“是啊,宁姐儿,我们纵然有再多的不是,到底还是你嫡亲的外祖父母。血浓于水,打断胳膊也还连着筋脉。我求求你了,你将两个舅舅救出天牢吧!”
顾莞宁脸上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淡淡说道:“沈老太爷,沈老夫人,我刚才扶你们两个起身,是看着你们一把年纪还要跪地求饶,心中有些不忍罢了。绝不是顾虑什么血肉亲情。”
“我姓顾,是顾家的女儿,和沈家再无相干。”
“你们如果还认不清这一点,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沈老夫人哭不出来了。
她怔怔地看着顾莞宁,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自这个外孙女落地的那一天开始,沈家悬在空中的一颗心就放了下来。
只要有顾莞宁在,顾家和沈家就有牵扯不清的关系。哪怕发现了沈氏婚前不贞,也不可能和沈家一刀两断。
后来顾谨言出世了,沈家人的心就更踏实了。
沈梅君怨恨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