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宁听得失笑不已:“行了,你们两个别大惊小怪的。我昨日多练了半个时辰的箭,胳膊酸疼也是难免的。过上几日,适应了就会好了。”
琳琅略一犹豫,张口劝道:“练箭太辛苦了。依奴婢看,小姐还是别练了。陈夫子也断然不会因此生气的。”
玲珑立刻接过话茬:“琳琅说的对。练箭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奴婢自小不知吃了多少苦头,现在也不过练至百步开弓射箭的地步。小姐每天都在内院里待着,又有奴婢随时在一旁伺候。箭术练得再好也派不上用场。何必这般折腾自己。”
顾莞宁淡淡一笑,并不多解释:“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
那段生死逃亡朝不保夕的岁月,早已深深地镌刻在她的脑海中。纵然之后数年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她也从未忘怀过昔日的狼狈痛苦。
现在勤练箭术,将来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这点辛苦实在不算什么。
琳琅和玲珑伺候顾莞宁几年,熟知她的脾气,知道再劝也是白费口舌。无奈地对视一眼,各自怏怏地住了嘴。
……
丫鬟们好糊弄。
沈氏可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沈氏昨天憋了一肚子火气,今天找到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刚一进正和堂,就迫不及待地当着太夫人的面发作了。
“婆婆,儿媳有些话,实在不吐不快。”
“莞宁昨日在女学里多留了半个时辰,随着陈夫子练箭,还对陈夫子说,以后每天都是如此。这么大的事,她不和长辈商议就自作主张,实在是肆意妄为。”
“她一日日大了,主意也越来越高。我这个当娘的,是管不住她了。只得厚颜请婆婆多多管教她。不然,儿媳日后实在无颜去地下见她的父亲……”
沈氏先是满脸怒容,说到后来,却哀伤难过起来。
太夫人听了这番话,反射性地皱眉看了过来,眼中满是不赞成:“宁姐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氏眼眶微红,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眼角。
宛然一个忧心女儿却无力管束的可怜母亲!
好精湛的演技!
顾莞宁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流露出委屈之色:“母亲还没听我解释,就先给我定了罪。祖母也不想听听孙女心里的想法么?”
顾家这一辈共有四个孙子五个孙女。
太夫人最看重最疼爱的,自是顾莞宁姐弟两个。
顾谨言年纪尚小,自出生以后一直养在沈氏身边,和太夫人的接触不算太多。
顾莞宁却自小就爱黏着太夫人,相貌又肖似其父顾湛。真论宠爱,她才是太夫人的心头宝,无人能及。
太夫人一见顾莞宁盈然欲泣的样子,顿时软了心肠,声音也柔缓了下来:“谁给你定罪了。你这丫头,也不知随了谁,受不得半点委屈闲气。你母亲说你几句,你也听不得。这副脾气,将来嫁了人可怎生是好。谁家能容得下这么大脾气的儿媳。”
最后这一句,不知是在说顾莞宁,还是有意无意数落小题大做的沈氏。
沈氏擦拭眼泪的动作顿时有些僵硬。
顾莞宁瞬间破涕为笑:“还是祖母最疼孙女了。孙女以后谁也不嫁,就一直留在祖母身边孝顺祖母。”
“又说傻话了。女子大了,哪有不嫁人的。祖母身边多的是伺候的人,少了你这个淘气捣蛋的,祖母还能省点心多活几年。”
太夫人嗔怪地瞪了顾莞宁一眼,眉眼却舒展开来,眼里也有了笑意。
顾莞宁心里有些酸涩,声音略略低了一些:“祖母,孙女说的都是真心话。”
前世那样炽热的爱过恨过,后来心如灰烬,不得已嫁了人,还生了儿子。可她的心里,犹如一潭死水,再也没漾起过半点涟漪。
这一生,她不会再嫁人!
不会再傻乎乎地捧出一颗真心任人践踏!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