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旻微微倾身,与她面对面:“宅子,多大比较好?”
诶?
见她怔愣,稷旻耐性道:“既然要踏实务实,就实得彻底些,具体要什么样的,要多少,我得有个数。”
玉桑抿出笑来,又竭力忍住,故作正经:“那……还是大些好,我出门太久,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到处走动,最好有那种大大的宅子,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窝在宅子里玩儿都不会腻最好!”
稷旻由始至终都含着浅笑,仿佛她此刻要他在天上造个天宫,他都甘之如饴。
已经运用自如的左手抚了抚她的鬓发,稷旻郑重如起誓:“好,就要那样的,你等我。”
玉桑点头,手从毛茸茸的袖口伸出来,摸了摸他的脸:“嗯,等你。”
稷旻微微偏头,主动蹭了蹭,心满意足。
……
很快,誉王殿下再掀壮举。
在未婚妻死而复生后,他竟将用全部家当建成、据说是用于纪念未婚妻的观星楼改为悲田坊。
所谓悲田坊,是救济贫民之所,亦可收留无家可归的老人幼童亦或病患。
此举一出,民间对誉王更是赞赏不已。
然而,此刻的誉王已没有功夫去品味旁人的赞美。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好不容易盼回娇妻,理当加紧操办婚事甜蜜一番时,他皇命一背,潇洒南下。
彼时,第一条漕运线已初步成型,接下来便是完善和开拓。
与此同时,漕田共治也有了显著成效。
稷旻自请南下,继续完善这两大要务。
于是,在某个晴空艳阳的日子,当一众农官跟着昔日的太子、今朝的誉王一道挽着裤腿下田,又满腿泥泞的从水田里上来时,忍不住聚在一起议论。
——怎么来咱们这儿了?真的只是为了革新农事吗?
——听说誉王殿下刚刚办完废皇子稷阳通敌卖国的事,现在来咱们这儿,不会是我们之间出了一个内鬼吧?
——古剌不都打趴下了吗?还有奸细混迹在我们之中?我们一群农官,有什么好打探的?
——也许是想偷学我们的种田知识,也实现一回增产?毕竟吃饱了才能再打仗啊!
——还打呢?古剌都被瓜分了,大概只有等着遗落民间的皇子搞事了吧……
“你们在说什么?”男人清冷的声音,打断了热络八卦的农官们。
众人一回头,纷纷一个激灵,比看到誉王还紧张。
“韩司卿,我、我们没说什么。”
明明才开春,日头却烈得很,一众州中农官汗流浃背,不知是被日头晒得,还是被这两位同临本州的大佛给夹击着吓得。
是了,原本司农司的事是废皇子稷阳参与,韩唯协助。
后来稷阳身死,韩唯放着京中高官厚禄事少权多的大官不做,自请下放,哪里累就往哪里跑。
好巧不巧的,这回,他撞上了同样来找事做的誉王殿下。
韩唯出身大族,既有世家权贵的背景带来的底气,也有他见惯魑魅老练狠辣的手段。
凡他监管之事,其下无人敢造次,更别说浑水摸鱼打哈哈。
眼看着上峰脸色沉冷,显然是对这个答案不怎么满意,几人眼神流转,然后又用眼神选出了一个代表出来问话。
与其战战兢兢,不如问个明白。
“敢问大人,誉王殿下此来,是否有大案要案侦办?毕竟是亲王,岂能亲自耕作劳累?更何况……”更何况誉王殿下还比常人少一只手。
“……下官等已作阻拦,可拦不住,不知大人可有什么指教?”
亲自找事做?
韩唯一身工整官袍,负手而立,远远看着田间指挥若定,忙的满头大汗的男人,冷笑一下。
少顷,他冷声道:“不必在意,殿下如何吩咐,你们如何做就是。”
这话像是回应,又像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