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软软的“阿姐”喊出口,玉桑心中只觉柔软。
她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他。
她越发觉得自己上一选择轻生是个傻念头。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好好活着才有无限可能。
若她挺过来,说不定生个孩子也会走了呢。
心中这么想,面上却又是另一副姿态。
玉桑啧啧摇头:“蓉娘就是蓉娘,什么时候都不吃亏。这一声阿姐出口,我若不留下点什么,怕是走不了了。”
没等蓉娘反应过来,玉桑已掏出个荷包塞进小娃娃的衣裳里,打趣道:“这是阿姐的见面礼,长大了拿去娶媳妇。”
又望向蓉娘:“夫君还在等我,我走了,后会无期。”说完转身就走。
蓉娘将孩子放下,掏出荷包里的东西,怔愣片刻后,泪如雨下。
“桑桑——”
蓉娘的喊声自身后响起,玉桑驻足回身。
蓉娘捂着嘴平复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我们这样出身的女子,总是打趣自己,攒够了钱,就找个好山好水之地过日子。”
“可日子并不只有山水景色柴米油盐,总会有个要紧的人留在心里,陪在身边。”
“只是,这样的人,莫要贪心留多了。”
“否则,一旦他们难以融洽,你会很辛苦……”
她像在交代,又像在解释。
玉桑听得怔愣一瞬,轻声笑了。
“这道理,你怎么不早说啊……”
蓉娘张了张口,终是没再说什么。
玉桑抿抿唇,无事般再次转身:“我已自己领教过了……”
身后再没传来声音。
下了小山坡,玉桑回首时,隐约能看到那一家三口回家的背影。
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裹挟着憋闷已久的情绪倾泻而出。
她头也不回的往村口走,边走边哭,死死咬着牙,愣是没哭出一点声音。
走着走着,玉桑步子停住。
夜色之下,男人的身影无声的立在几步之外,不知等了多久。
静默片刻后,稷旻先迈步走到她面前。
玉桑微微侧首,敛眸闪躲。
稷旻抬手,伸出食指在她眼下轻轻一滑:“找不到马车,也不用哭吧。”
玉桑一怔,吸吸鼻子:“谁让你停那么远的!”
稷旻偏头:“不是你自己要求停远些的?”
玉桑抿唇不语。
稷旻扫她一眼:“还走得动吗?”
玉桑的确哭的有点累了,走上走下裙边也脏了。
便宜不占白不占,跟他客气什么?
她两手一伸:“走不动了。”
稷旻轻嗤一声,拉过她手就要横抱。
玉桑闪身躲开,下巴微扬:“不要抱,要驮着。”
稷旻眉毛微挑,心里暗笑一声。
她是当他听不出吗?畜生拉货载人才叫驮着。
稷旻轻笑,转过身将她“驮”到背上,托着她蜷起的腿往上送了送:“我是畜生,你又是什么东西?”
玉桑趴在他背上,暗暗挑眉,哦哟,听出来了啊。
她哭相未收,吸了吸鼻子,又腾出手擦眼泪。
稷旻看着脚下的路,忽道:“听起来挺可怜的。你该不会觉得,演这么一场戏,便可以叫我心软放过你?”
玉桑圈着他的脖子,闻言眼珠轻动,默不作声的看了他很久很久。
稷旻身高腿长,不一会儿就见到了停在村口的马车。
就在他以为背上的人已经睡过去时,玉桑忽然“哈”了一声。
她抬手用指腹勾起一滴残泪,屈指弹走,语气陡然一变:“殿下机智过人,果真不好骗,早知这样,我就不那么卖力演了。”
稷旻默了默,轻声笑了。
“也不尽然。你下次努力演点别的,还是有机会感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