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清醒的头脑如遭狂风过境,将或完整或零碎的记忆片段搅在一起,连带此刻身处之地都变得虚幻不真实。
迷蒙之中,男人冰凉的手指落在脸上,带了些缱绻的味道。
她扬起红润的小脸,努力迎向他背光的脸,小声试问:“那大人会娶我吗?”
他无声的笑,将她紧紧抱住,卷着汹涌的气势贯入。
尖锐的疼痛令她不由蜷缩,又于迷蒙之中听到男人的回答:“不娶,但会疼你……”
天地万物皆在颠摇,久久不息。
男人沉稳冷静的姿态,终究在恣意尽情中扭曲,化作炽热的低吟。
“大人……”
万物停息,迎来一片光明。
她缓缓睁眼,看向双手捧着的男人的脸,一双黑黝黝的眸子酝酿着惊恐,倏然睁大……
韩唯!
玉桑浑身一颤,双眼猛睁。
入眼是床顶的帘帐,外面的天色已大亮,恰似梦中照过来的光。
她保持着醒来的睡姿在床上僵了许久,小半刻才从惊醒后的茫然中走出来……
是不是做噩梦了?
而且梦到了……
玉桑轻轻吞咽,僵硬的转过头,当即松了一口气。
身旁早已空无一人。
她应该没有在睡着的时候乱喊人名吧?
玉桑甩甩头,脑子里过了一遍昨夜的情形。
因为白日睡得太久,所以夜里睡不着双双发酒疯?
昨夜发生的事情,说过的话,玉桑都记得,偏偏此刻想起来,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真实。
其实,她很早就睡着了,这些都是做梦吧?
思绪回笼,玉桑飞快起身穿戴,走出来时,房中空无一人。
看到飞鹰和黑狼不在门口,玉桑就知道太子出去了。
她看了一眼书案,昨日堆放的文书已经全都不见了,应当是他批阅完又送走的。
玉桑心头一动,提着裙子走到书案边,又是仔细观察了所有的摆放之后才动手翻找,在书案边一个矮柜的抽屉里找到了那几封信。
文书送走了,但这些信还在。
玉桑心生狐疑,难道他还在试探她?
肚子饿得难以集中,玉桑出门找外院的家奴要了些热食,东西很快送来。
她在房中等了会儿,眼见日头升高,太子还是没回来,再三斟酌后,一个人吃掉了。
填饱了肚子,玉桑看着外面天气晴好,目光悠悠转向那张斜榻,然后清醒摇头。
不能睡了不能睡了,再睡就真要出事了。
……
太子是晌午过后回来的,进门时,玉桑还是没抵住诱惑,已经不争气的趴在榻上睡去。
他眼中所见情形同昨日无二,心境却大不相同。
“出去吧,声音小点。”太子低声吩咐,自己走到里间换下外袍。
忙完这些,他携了卷书去茶座坐下,期间动作都格外轻。
只是,书到底没看几页,目光却一次次瞟向临窗那个位置。
玉桑醒来时,身上都睡出一层薄薄的汗。
她揉着眼睛走出来,在看到房中陡然出现的人时吓得一跳。
太子一直留意着里面的动静。
可当她真的走出来时,他握书的姿势瞬间僵住,眼神控制不住的往她脸上瞄。
上一世直到死,他都不曾为任何人破例,更不会为谁改变自己。
无论是习惯、规矩,还是心中一贯坚持的东西。
可碰上她,好像轻易就可破例。
这令他心中五味杂陈,甚至荒诞的感到了一丝宿命的味道,同时,又相伴生出不甘与愤怒。
凭什么?
曾经,万里江山浩浩臣民都曾臣服于他脚下。
他战过强敌,守过国土,为何就偏偏被一个小女子折磨到死?
他并不是未经人事的稚嫩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