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身带核桃也好,让江慈亲自来送荷包也罢,是知道她不愿,故意戏弄她。
可她真的带了,叫他刚刚平复的心情再次掀起波澜,心中天人交战,对今日的决定忽然多了些犹豫,开始在去与留,继续与中断之间徘徊。
连这袋核桃都变得刺目。
门外还没有动静,太子看着紧闭的门扇,忽然起身。
玉桑以为他没等到人准备离开,连忙抓过荷包跟着起身。
太子看向她,眼神柔软了几分,可他还未开口,外面便传来了响动。
也是这份响动,让太子的柔情瞬间凝固,原本的动摇亦荡然无存。
不多时,黑狼推门而入,腰间长刀出鞘,手中拽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玉桑蹙起眉头,偷偷瞄了太子一眼。
他今日出门是为了来抓人的?
这就怪了,这种事根本无需他亲自来,派人去做即可。
可他不仅来了,还带着她一同来,耐心的等了这么久。
一种不好的预感迎上心头,玉桑屏息凝神,安静的退开几步。
太子的眼神无声的落在玉桑身上。
这种原本已经动摇,却又碰上事情发生的状况,让他的心情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不是他一定要逼她,是老天爷一并做的决定。
玉桑紧紧盯着被黑狼带进来的人。
看他的打扮,像是水上营生的,在这个地方,玉桑几乎是立刻想到曹広。
他是曹広的人?
他并未被绑,想必是被黑狼封了穴道或是用了其他手段,人一进来便软趴趴倒在地上,迷瞪瞪不清醒的样子。
黑狼一看就知古怪,冲太子摇了摇头——他只封了穴道让他不能跑而已,不至于叫他神志不清不能问话。
太子懂了黑狼的意思,笑着摇摇头。
想要撬开一个人的嘴,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起身走过去,黑狼与飞鹰连忙要护,太子伸手挡开,自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来。
玉桑看到了那把匕首,想到了艳姝楼里的情形。
再看几步之外的男人时,浑身上下都泛起一股凉意。
不可否认,这两日的相处,叫她隐约觉得太子暂时不会杀她,不仅言行上大胆起来,甚至还会多管闲事操心他的身子。
可当日在艳姝楼,她同样能感觉到,太子真的会对她动手。
而后的骇河夜宴,中毒,多半也是他折腾出来的。
玉桑竟有些不敢看那把匕首,移开目光暗暗喘息,亦在心中重新告诫自己。
他不是从前那个被蛊惑的太子了。
太子走到男人面前蹲下,匕首刃尖抵在他大腿上。
“这把匕首会在你身上的要害处开个洞,死是死不了,顶多血流不止。”
“不过血流干时,怕是必死无疑。”
“你若想睡,那就一直睡着,若不想成干尸,就吱一声,自有人为你止血医治。”
玉桑清楚看到,躺在地上佯装神志不清的人动了动鼻翼,是紧张的反应。
“动手。”
干脆利落的命令,竟吓得地上那具身子微微一抖。
飞鹰与黑狼眼中透出几分讶然,是没想过太子处事变得杀伐果断许多。
讶然归讶然,两人依旧动作利索的将男人的裤子扒掉,拨出适合下刀的位置。
太子把玩匕首,对即将出现的血腥场面毫不避讳,甚至弯了弯唇,像在看有趣的玩意儿。
忽的,他笑意淡去,眼神一转侧首望去,刚好看到玉桑背过身去的动作。
她像是吓到了,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握成拳,身子瞧着有些僵硬。
他蹙眉片刻,又很快了然。
虽说她出身青楼,见惯形形色色的男人,却未必看惯血腥场面。
无论是在江家还是在东宫,她身处温室,更不会遇到这种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