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低下头,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咬得狠命至极,恨不能将他的手背咬穿一般,血从他手背上流下,渗进她的衣衫里。
他痛得一阵阵战栗,在那痛感中感受到她温热的嘴唇,感受到她的气恼和情绪。
他竟觉得满足,她也在生气,也和他一样愤怒、痛苦。
那痛交杂着奇异的满足,将他一下下地煎熬,他知道他是个疯子,他早已疯了。
他在那痛中看着俯在他手臂里衣衫不整的乔纱,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将发烫的脸埋进了她光着的肩膀上。
她的肌肤温热的,柔软的,散发着她的气味的……像那一夜的她一样温柔。
他站在屏风后,贴着她的肌肤,恨自己也恨她。
他知道,他完了,他杀不了她,他甚至到现在,如此愤怒之下,也不忍心还她一巴掌,伤害她……
她那么单薄易碎,又那么温暖柔软。
他越贴近她,越着迷。
房间里真静,静得乔纱能听到他一下下的心跳声。
正好,他发现了就让他发现,她要一次次踩踏他的底线,让他知道,她给他一点点温柔,就是天大的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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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全部戒严,不许进不许出。
卧房的房门紧紧关着,谢兰池就坐在卧房门外,看着院子里跪着的暗卫,一个一个看过。
少了一个暗卫。
而青松也证实了,他瞧见的那个男人,就是那名暗卫。
整个谢府上上下下搜查,直到天色暗下来才从起火的马棚里找出了两具尸体。
一具是摔断了腿的马夫小六子,一具是那名暗卫。
可这两具尸体,都不是刚死的,尸体已经僵硬,已经死了几日了。
回廊下没有点灯,谢兰池的脸色苍白至极,没有人敢开口说话,忐忑地等着他发话。
众人都很清楚,夫人的情郎……明显不是这两具尸体,只怕是有人早就杀了这两位,以他们的身份混在府中。
这是他们的失职。
青松不敢抬头,却仍然能感觉到厂督大人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遍遍地扫过去。
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冷又喑哑,“每人断一根手指。”
谢兰池托住了滚烫的额头,“青松回东厂去,不必再来。”
青松脸色一瞬惨白,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会被废了手筋,不必再为厂督大人效力。
“今夜起,其他人退到院子外守着,不许与夫人说话,不许与夫人对视。”谢兰池耳鸣得厉害,他托着脑袋,吩咐道:“将谢府所有的石榴树连根拔除。”
乔纱坐在卧房里,被小丫鬟服侍着沐浴更衣,坐在梳妆台前,由小丫鬟替她擦着头发。
她听着外面谢兰池的声音,笑了一声,“拔光石榴树又有什么用。”
小丫鬟轻轻替她擦着头发,忍不住小声说:“夫人,少爷对您那样好,您何必……”
“他对我好吗?”乔纱从镜子看那小丫鬟,“对我好就不该关着我,囚禁我,就该让我怎么开心怎么来,不就是有个情郎吗?我被哄的开开心心的,有什么不好?”
小丫鬟抿了抿嘴,又小声说:“您这样说,很没有道理……少爷看着您,也只是怕您离开他。”
乔纱托着腮,把玩着手里的小梳子道:“我怕你离开,就打断你的腿,让你乖乖跟在我身边,这样可有道理?”
小丫鬟被吓得手指一抖,不敢再说话了。
只听夫人说:“我只是他的继母,他这样,你不觉得很奇怪?”
小丫鬟不敢说什么,是很奇怪,兰池少爷对夫人不像对继母,倒像是对妻子,对他喜爱的女子。
可是、可是兰池少爷很可怜,她有时候会看到兰池少爷孤零零地站在庭院里,一动不动。
这世上,兰池少爷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