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视。
湫十深深吸了一口气,嗖的一声从他掌心里将手收回去,以飞快的速度拔出他腰间的软剑,气得哇哇乱叫:“星冕和世界树在哪?!”
俨然一副要去砍人的架势。
她生起气来,眼尾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再怎样气势汹汹提剑,也看不出凶狠的劲。
这层阶梯本来才刚够两个人并肩行走,她这么大幅度一闹,险些一脚踏空,秦冬霖握住她的手腕,沉声提醒:“马上到帝陵了。”
“想掉下去再走一遍?”他垂着眼,不轻不重地问,言语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湫十看了眼身后长长的阶梯,又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宫殿,气得跳脚。
“星冕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她其实不怎么会骂人,每次气势很足,能说出口的最严重的的话也只是这种程度,再严重的,她就卡住了,因而这一句话,她来来回回用各种语调骂了三遍,才稍微解气了点。
“当初就不该救他,让他死了才好。”
“走了。”秦冬霖提步走过最后几层台阶,在尽头背着光侧目看她,瞳色是纯正的黑,看上去清清冷冷的,谪仙一样,半分火气也没有。
湫十拎着长长的裙摆,三步两步跨过台阶,到他身边时,还是恨恨地磨着牙尖,道:“我好生气啊。”
她嚷了几声之后,发现秦冬霖没理她,顿时像是被转移了注意力一样。她跟上去,小喇叭似的喊他。
秦冬霖低低的应了一声,声音带着些沙沙的哑意。
湫十绕到他跟前,仰着一张如远山芙蓉的脸,问:“你不生气吗?”
秦冬霖皱眉,不知道她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他脚步顿了一下,鬼使神差般的,没敢去看她那双眼。
怕从里面看到些从前宋湫十没有的情绪。
“不生气。”半晌,他堪称心平气和地吐出了三个字。
湫十慢吞吞地哦了一声,一脸的不信,“不生气你拿剑去砍人?”
秦冬霖站在原地,忍耐地吸了一口气,反问:“知道我生气你还问?”
湫十跟在他身后走,声音蔫了下来:“这都跟我想的不一样。”
“原本,我听着妖月和皎皎的描述,觉得这个帝后肯定被我当得威风八面,潇洒快活。”
万万没想到,是舍己为人,大义牺牲,结果还要被人卖。
早先,她那些断断续续的梦境,跟程翌之间的纠葛荒唐事,经过这么一闹,全部被证实了。
难以想象,她上一世,得有多凄惨。
秦冬霖他,又该是怎样一种心情。
没多久,两人到了那座流光溢彩,恍若建在云端的宫殿前。这座宫殿是典型的中州风格,翘起的檐角,琉璃瓦上像是抹了一层金粉,即使在没有阳光的阴雨天也现出一种灿灿的浮光来,如梦如幻,仙气缭绕。
“这帝陵,是你命人修建的?”湫十将近在咫尺的宫殿上下打量了一圈后,回头,有些迟疑地问情绪一直不太好的秦冬霖:“你什么时候提前将陵墓都准备好了?我怎么不知道?”
秦冬霖眉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事实证明,是他多想了,他不应该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事情。
宋湫十就是宋湫十,永远无厘头,气人最在行的小妖怪。
“你修陵墓,还只修一个?”湫十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那我呢?
秦冬霖气得笑了一声,他拉着又恢复了元气,吵吵嚷嚷的人跨过宫殿的大门,低声道:“你什么。”
“生前都未曾亏待你,死后还能少了你一口棺木?”
但这座帝陵,还真确实跟秦侑回没关系。
宫殿外看着碧瓦朱甍,富丽堂皇,人真正站进去,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里面就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庭院,庭院里种着许多花木,因为此地灵气浓郁又无人打理,长得郁郁葱葱,生机勃勃,放眼望去,满目皆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