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看见,一缕红烟从木铃铛里溜了出去,潜进内室。
也就是十几息后,钱公公忽然道:“出去,都出去。”
鼻音很重,像是呓语。但小太监还是依言走了出去,留下钱公公一个人休息。
接下来,屋内就没了声音。
两人耐心等候。
现在轮到燕三郎老神哉哉了。贺小鸢几番转头看他,示在催促,他却闭着眼,不言不动,像是假寐。
这小子,到底动手了没有?两刻钟过去,贺小鸢忍了又忍,正想踩他一脚,不意外头忽然传来脚步声。
很快,敲门声响了起来:“钱公公可在?王上那里着您伺候。”
燕三郎看一眼窗外,东方已经泛出了鱼肚白。
折腾一夜,天终于亮了啊。卫王想要继续赶路,急不可待。
小太监应了门,又飞快进去唤醒钱公公。
不一会儿,这大太监就着装整齐,从内屋走了出来。
他才睡了不到半个时辰,疲劳并没有缓解,但脸色明显转好。贺小鸢二人赶紧站起,兢兢业业问他一句:“您觉得如何?”
“好多了。”隐疾带来的疼痛大为缓解,钱公公现在只觉底下很清凉……
唔,好像有些过于清凉了,他一起来就打了个喷嚏,尽管屋里塘火烧得很旺。
“我对药物又做了调配,减了份量。”做戏要做足,贺小鸢双手捧出药匣,恭敬奉上,“另外这里面还有润燥温养的丹丸,每天一丸共五丸,公公切记从今起每日服用,否则留下病根、日常泻痢就不妙了!”
钱公公本来着急走出,听她说得这般严重,当场就吞了一丸,这才大步离去。日常泻痢……这也太可怕了,他平时服侍在国君身边,哪是想跑厕就能跑厕的?
小太监跟上去之前,赏给贺小鸢十两银子。
两人也跟着出去,返回自己住处。走到附近无人处,贺小鸢才抛了抛手上的银子:“居然还有外快……喂,办成了没有?”
燕三郎点了点头:“办成了。”
何时办的,她怎么一点都未察觉?贺小鸢眯起了眼:“是千岁出手?”她知道千岁必定就在附近,但红衣女郎一晚上都未露面,这就古怪了。
“是。”贺小鸢给钱公公多加了一点安神镇定的药物,令他迅速入睡,千岁就借机潜入内屋,施展摄魂之术询问钱公公细节。
因她撑起结界,外间的人什么也未听见。至天亮,她又返回木铃铛。
“有甚消息?”
“两个好消息,两个坏消息。”贺小鸢耳边突然响起千岁的声音,她吓了一跳,环顾四周,人影都未见一个,“你要先听哪种?”
罢了,对这女子的行踪飘忽,她是服气的。“两个好消息。”先甜后苦吧。
“苍吾石的确被卫王带在身边,我们没有白跑;还有,镇北侯已经拿下盛邑!”
贺小鸢吃了一惊:“那么快!”这才几天的功夫!
“并未开战,镇北侯和小王子劝降了守军。”千岁还把卫王的揣测也一并说了,但燕三郎并不惊讶。他和萧宓相处过一段时间,心里早有怀疑。
不会吧,这胜利未免来得太容易了些。兵不刃血呀?贺小鸢掐了掐自己的腿。有点疼,看来不是做梦。
燕三郎接口道:“卫王弃都逃走是一记败笔,顿时引得整个盛邑人心浮动,战意颓废。自然我们还不清楚卫王自己的考量。”
他顿了一顿:“镇北侯只要证明萧宓就是裕王殿下,即可以争取人心;当然了,这种事最讲究的是里应外合。和平进城能成功,一定有人在城里推波助澜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韩昭和萧宓再怎样声情并茂,如果没人跟他同台演戏唱角,盛邑绝不会大门洞开。
这话说出来,贺小鸢忍不住多看他一眼。她早知这小子精明又早慧,可在娑罗城时,他于政事分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