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赶紧动手去扶。
卫王嗓子都哑了,嘶声道:“召开廷议,快,快!”转念一想,忽然又点了几个重臣的名字,而后道,“算了,就找这几个人来书房。”
就这点儿功夫,他后背都湿了。
廖青受了刑,原本动一下都艰难,这时突然抬起头来,冲着他哧哧直笑。
见他如此,卫王一腔惊恐都化作怒火,本想再给他上一遍刑,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给他治伤,好好治,再把他清洗干净。”酷刑加身,又在暗无天日的大牢,廖丞相一身溃脓,早就奄奄一息。
听见这句话,他蓦地抬头,眼神惊讶。
卫王迎着他的目光,紧接着又道:“留下这个老家伙和他三个儿子,其余的廖家人——”特地顿了一顿,“都斩了。”
夺去几百条人命,从他口中说来,也就像宰鸡宰羊那么平淡无奇。
廖丞相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翻身坐起,大吼出声,身上镣铐咣当作响。可是他短了半截舌头,无论怎样说话也是含含糊糊,教人听不真切。
卫王招了招手:“纸笔。”
自有人端出纸笔墨,放在廖丞相面前。后者激动之下,执笔的手都不停发抖——
“萧敬,你不得好死!”
廖家人就关在几丈开外,闻言大声哀号,有求卫王开恩的,有求廖丞相招供的,还有哭泣的、谩骂的,一时间声震天牢,却阻不住牢头冲进来,把人一个一个拖出去。
卫王的命令,立刻就要得以贯彻。
在这一片嘈杂中,卫王脸色铁青,冷冷道:“我真是不明白,为了一个假货,你怎么甘愿牺牲廖府上下几百条人命?”
廖丞相目眦尽裂,恨不得仇恨都化作刀剑,将眼前人千刀万剐。他接着又写道:“那是我孙儿!你的江山,本就是我孙儿的!”
“不可能!你孙子两年前就死了。”卫王看着他冷笑,“你真是走火入魔!”
廖丞相气力用尽,缓缓滑坐回去。家人的痛哭声都像钢针扎进他心底,令他抖如筛糠。
他大口大口喘气,忽然盯着卫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飞毫疾书:
“是真是假,你很快就知道了。“
他哈哈大笑两声,又写道,“萧敬,你的气数尽了!”
卫王嚯地站起,指着他对一边的行刑官道:”廖家人斩完,把人头一个一个拿给他看!“说罢,大步出了天牢。
那里头的空气太糟糕,卫王呆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晕气闷,出来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也不见得头脑清明。
他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发呆,直到太监来报,几位大臣都在书房候着他了。
……
书房里,卫王将方才接到的消息交予几位大臣传阅,再看着他们的脸色迅速变得铁青。
这是一个大大的噩耗。
三龙江畔,廷军正与褐军鏖战,镇北军赶到。
两军会合,廷军正觉欢欣鼓舞,哪知镇北侯突然变脸,制住了廷军一众将领,夺取了指挥权。按理说这不是他带出来的兵,韩昭的名气再大,军队也不该买账。
可他却在这个时候祭出了杀招:
他居然尊卫国小王子、十二岁的萧宓为王,扯起了”尊裕讨孽“的旗号,指当今卫王弑父杀弟,残暴好战,不配为一国之君。
这支廷军的两位统兵大将却是见过小王子本人的,一个坚决不认,另一个却很快归顺于镇北侯,或者说,归顺于小王子。
早在镇北军反戈时,褐军就停止了进攻。茅定胜觐见小王子,跪拜顺服。
于是褐军与镇北军汇作一处,不费什么力气就渡过了三龙江,直往盛邑而来!
卫国军神、号称国之栋梁的镇北侯居然起兵了、剑指盛邑!
在此之前,从来无人怀疑他的忠心。镇北侯拉着军队从北到南,从南到中,始终兢兢业业替卫国打仗,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