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应答,但门“呯”一声关上了。
徐科长知道儿子肯定又在看电视,不过别说孩子,连她每天晚上明明很累,仍然忍不住想看上一集电视剧。
“还是你家好,清清静静,孩子们爱学习。”徐科长赞道。
“我也不大管她们,全凭自觉。”自从知道去美国的希望破灭了,大女儿学习认真多了,还知道预习复习。安景云既心疼,又觉得也许是件好事,正如最要好的同事秦梅君所说,孩子有时就是根蜡烛,不点不亮。
“有你做榜样,孩子们自然自觉。”安景云念夜校选专业还是徐科长提的建议,徐科长自然知道她的业余时间全用在学习上。
这倒也是……不过安景云不能心安理得接受表扬,一叠声贬自己夸对方。
徐蘅含着眼泪跑出来向安景云喊痛,刚好踩在两人互相表扬的高峰上。
被她一打断,“自我批评与表扬对方”来了个紧急刹车。
楼道灯光昏暗,徐蘅刚才绕在旁边等吃鱼,是不是被溅出的油烫到了?
安景云不敢碰她小臂上发亮的一小片地方,拉着人赶紧回家细看。
等进家门,借着25W白炽灯的光线,安景云看得清清楚楚,哪里是水泡!
分明一片鱼鳞!
徐蘅扭动着身子躲避安景云的“魔爪”,哭丧着脸说,“痛-”
安景云一把按住徐蘅,没好气地伸指刮下那片鱼鳞,送到她眼前,“看看清楚,是泡吗!”
咦?!徐蘅看看鱼鳞,看看自己平滑的小臂,张着嘴呆呆地说,“不痛了。”
安景云,……
鱼还在锅里炸着呢,顾不上跟蠢女儿算账。
她刚要继续去外面,突如其来一阵恶心,自知要吐,连忙冲进洗手间。
为了氽鱼,安景云怕反胃,特意没吃晚饭,这会吐的尽是清水,到最后还带着缕缕血丝。是喉咙承受不住,毛细血管破了。
吐完安景云记挂着油锅,来不及漱口匆匆出去。
还好,二楼到三楼的平台上站着老太太,戴了老花眼镜盯着翻滚的鱼块。
安景云松了口气。
刚要张嘴说话,才发现喉头肿痛得发不出声,她回身进屋给自己冲杯糖水润嗓。
边喝边烦恼,生女儿时打恶心有的,但仅仅是吃不下东西,却没有这样严重的孕吐。
如果真是个儿子,那也太……命运弄人了。
安景云怀着心事迟迟不能入睡,守到上中班的徐正则回来,讲给他知道。
听她说完,徐正则久久没有出声。黑暗里安景云看不清他的表情,一个性急,半坐起来压着声音追问,“你到底什么想法?”
徐正则把她扶回被窝,帮她掖好被子,“我想,我们有三个女儿已经足够。这个……还是不要了。”
“为什么?”安景云问。其实她也早有打算决定刮掉,但不知为何,听到丈夫这么说,心里还是泛起一阵无名的难受。
徐正则又沉默许久,久到安景云以为他睡着的时候开了口,“毛毛已经是意外,再来一个……我再也受不了。”
由于徐蘅的体质,安景云足足给她喂了两年母乳。哺乳期里没来例假,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怀孕。是否把“意外”生下来,夫妻俩有过争论。
徐正则怕再来一个病孩子,坚决不想要。
但安景云深信徐蓁才是意外,第三个孩子绝对不会有问题。而且这个家需要再有一个孩子,不然等她和徐正则老去,谁来照顾老二,让老大一个人承担的话未免太辛苦。
那时已经开始推行计划生育,但还没严格执行,两人顶着压力还是把老三生了下来。
孩子出生那刻,徐正则根本来不及听医生说是男是女,抱起来再三打量,直到确定这是一个健康漂亮的婴儿,一颗悬了多月的心才落回原处。
那种等待的焦虑,他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