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筷子拨了拨,尽量让它看上去像一碟。
忙完这些,安娜刚好唱完,徐蓁跟着大家鼓掌,发现另一桌上表弟在对她笑。她大窘,脸涨到黑里透赤,低头喝桔子水,连安景云的呼唤都没听到。
安娜跑回来,“大姐姐,叔公要给咱们发见面礼。”
徐蓁连忙放下杯子,谁知在这当口被刚喝的桔子水呛了下。她怕长辈等,一边咳、一边招呼妹妹们一起过去。
走到叔公跟前,徐蓁发现自家母亲脸色难看,顿时记起安景云叮嘱过的,“三表舅三舅妈是医生,最讨厌别人在面前咳嗽打喷嚏”。她心下一紧,看向三表舅三舅妈,果然他俩在低声交谈。
也许正在嫌她?
徐蓁大脑一片空白,忘了早就准备的话,倒是安娜笑嘻嘻地跟这桌唯一的孩子搭讪,“你是叔公家的大堂哥吗?怎么不和我们坐一起?”
对方回答了两句,安娜坦诚地摇头,“听不懂。”
对方又换了种语言,见安娜还是一脸茫然,无奈地摊手摇头。
“他说他听不懂我们的话。”安歌翻译道,“问你会不会说粤语?”
安友伦怕徐蓁尴尬,早就想转移话题,见安歌这么说便问道,“毛毛你听得懂英语?”
安歌点头,“五阿姨上课时我跟着学了点。”
这下连安德伦也是眼睛一亮。他愿意在家乡做投资,有心让大儿子打理这摊,但他妻子是香港过去的,周围环境又是讲粤语的居多,导致儿女孙辈只会英语和粤语,如果自家亲戚懂英语就好了。
安友伦和卫淑真早已离婚,虽然保持来往,但卫采云姐弟仨是彼此默认不提的存在,包括老太太也没有出席今天的场合。安景云打岔道,“别闹了,阿五也就是去过广州,哪里会讲英语。”
听到广州,安德伦笑着用粤语问安歌,“你识唔识讲白话?”白话是粤语的俗称。
“识少少,但系讲得不正。”安歌答。会讲一点点,但是口音不正,这是一句常用的自谦。对安歌来说确实谦虚了,梦里因为工作的关系,她可以多种语言无缝切换。
安德伦哈哈大笑,“可以了。”一边叫长孙出来,“这下可以跟你表姐表妹坐一起了,好好聊,学点家乡话。”至于孩子提到的“五阿姨”,他察言观色,估计跟兄长失败的婚姻有关,倒不急于此时。
安德伦和妻子拿出准备好的红包,每个孩子两份挨个发。轮到安歌,他又问道,“上学了吗?”
安娜从刚才就一直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安歌,此刻见问,立马挺胸骄傲地抢着说,“毛毛可牛了,她跳级读的四年级!”
安德伦对大侄女的打算心知肚明,也接受这点要求,毕竟是他亏欠的。但跟安歌相比,徐蓁可以说有些资质平平,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安歌姓安。
“这么厉害!”安德伦笑道,“能不能麻烦你做翻译,”他指着孙子,“到时候帮这个连点菜都不会的小笨蛋介绍杭城风景?”
徐蓁从刚才就觉得不妙,到此刻一颗心早已不停下坠,空荡荡地不知身在何处。
幸好堂弟安峻茂挑眉吐出来一长串洋文,虽然一个字都没听懂,但也许-安歌也听不懂。
可惜让徐蓁失望了,安歌笑着回了一串洋文,安峻茂嘴角上翘,安德伦这边的长辈们大笑。安友伦多年没用英语,听懂了几个单词,而景云信云姐妹、徐正则李勇这对连襟完全不明白,只能跟着微笑。
安景云生怕安歌答应邀请去杭城,挤掉徐蓁的份额,但碍着徐正则给她使的眼色,始终没找到机会确认。
她不停琢磨刚才的话语,回到家赶紧问安歌。
“你们聊什么了?”
安歌已经洗过脸,额发湿了后变成一个个打着卷的圈贴在脑门上,显得眉眼格外清澄。
“妈妈,我们聊了很多,不记得了。”后来安峻茂跟她们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