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梯到房间的一段路不算长,谢聿城却走得格外慢。他有夜戏的时候一般都不会让助理跟着,大家都需要休息,没必要浪费别人的睡眠时间。
这会儿独自一个人,谢聿城摸摸裤包,想要抽一支烟。可裤包里没有烟,他只摸出一盒喉糖,铁壳的,是林倾之前推荐给他的那个牌子。
盒子被推开,谢聿城捏了一颗含入口中,冰冰凉凉,有点草莓的回甘。他其实不爱吃甜食,包括喉糖,他也没有慢性咽炎,只是小姑娘的心意难得,他舍不得拒绝。
可渐渐的,他发现这草莓味的喉糖似乎也并不难吃,就像有关她的一切,从一开始就让他没办法拒绝。
要么和她妥协,要么和自己妥协。
走廊里微弱的灯光一直延伸的尽头,最终没入无边的黑暗,仿佛他们之间的关系,看不清前路。
“滴——”
房门被推开,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谢聿城站在门口微怔了三秒,才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看到了粉白的一团。
刚才还扰乱他心神的某个女人这会儿正蜷成一团睡在地毯上,脚边倒着一个空了的红酒瓶和三听易拉罐。
谢聿城按按眉心,他房间什么时候多了个醉鬼?林倾是什么时候来的?
想到她碎碎念的信息,谢聿城心中大概有数。
“林倾。”谢聿城走上前,拍拍她的脸颊,“地上凉,起来去床上睡。”
“嗯——”林倾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顺便把睡衣帽子兜在头上。
粉白色的兔子睡衣,帽子上还挂着两个长长的耳朵。林倾阖着眼,纤浓的眼睫微卷,大概是因为喝了酒,凝白的脸颊上还染着薄红,看起来真的像只小兔子,乖得不像话。
谢聿城一手揽住她的肩,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将人打横抱起。身体蓦然离地,林倾不适的嘤咛了一声,窝在谢聿城的身前,脸颊蹭了蹭他的胸口,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谢聿城:“……”
和林倾的大开间不同,谢聿城住的是套房,他一路将人抱进主卧,正要轻轻放在床上,脖子却被勾住。
林倾已经醒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他,乌黑的眸子染着水气,睡衣帽子边的兔耳朵还一晃一晃的。
“谢聿城。”她喃喃喊着他的名字,酒精熏染了嗓子,软绵绵的。
“醒了?”谢聿城弓着背,膝盖还撑在床沿。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林倾似乎不太满意两人现在距离,手臂上使了力,将人拉低,又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他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很好闻,让人无端的心生安定。
“……”喉结微动,谢聿城去抓她的手腕,“刚才。”
像是察觉了他的意图,林倾本能将手收紧,两人近在咫尺,气息交缠。
谢聿城倏地轻笑,“怎么了,这么粘人?”
林倾沉默。
好半天,她才缓缓抬起头,对上男人深邃带笑的眸子,“那我粘你,你喜欢喜欢?”
谢聿城:“……”
林倾觉得,姚晶晶说得对,她说不出口,其实还不是怕被打脸?毕竟当初坚持要签婚前协议的人是她,现在又琢磨着耍赖的人也是她。
可比起香香的老公,面子算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林倾这会儿脑子虽然晕,但胆子却大的不得了。大有酒意上头,没什么是我不敢干的。
“你说呀。”她圈着谢聿城的脖子晃了晃,“我这么粘你,你到底喜不喜欢嘛。”
似乎是想看清楚男人的神色,林倾微微松了手上的力道,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谢聿城,看他眸色渐深,喉结微动。
这大约是谢聿城印象里,林倾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的和他撒娇。像是有什么东西冲破了那道看不清前路的黑暗,柳暗花明,不过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