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的程度了。
他们的车队启程时也声势浩大。
有许多当地的村民来送行,抱孩子的,拄拐的,还有许多抱着筐子罐子,打算尽最后的努力兜售小商品的少年人。
西努的弟弟也在其中。
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哥哥不愿意再到医疗队的营地来。
哥哥只是嘱咐他,早点回家,照顾妈妈
——再过两天,西努就要出发去镇上了。他准备找一份工,攒钱,然后把妈妈和弟弟妹妹带去。
这片土地,其实并不贫瘠。
只是生活在贫穷中的人,仿佛已经安然于这种困顿中的人,不愿去尝试寻找出路。
宁馥在上次见到这个小男孩的时候,和他买了一点东西,把他们小妹妹的检测报告也和钱一起交给了他。
男孩看不懂,但他知道这很重要,带回家的第一时间就交给了自己的哥哥。
他们的妹妹没有感染。
这是已经被习惯的,重重叠叠的生活之苦中,值得欢庆的幸运了。
小男孩像一只灵活的鸟,在人群中穿梭着,飞快地找到宁馥。
他抓住宁馥的手摇了摇。
宁馥低头看去,男孩往她的手腕上挂了一条手编的饰品绳,颜色鲜艳——
“和漂亮的你很相称哦!”
——这大概是小男孩对所有女性消费者的统一话术。
宁馥弯弯唇角,晃晃手上叮铃叮铃的饰物,“多少钱?”
男孩摇摇头,终于露出一丝腼腆。
“这是送你的,礼物。”
说完,他飞快地跑走了。
***
车队启程。
然而路刚走到半道,杜长忠就接到了营地的通知。
——他们暂时回不去了。
援建工地一名工程师需要医疗援助。
在隧道施工中,因为地理环境复杂,在抢挖基坑时发生了二次坍塌,这位工程师被埋入土中。
人已经被挖出来了。
伤情严重。
医疗队车队当即掉头。
他们在车内就通过远程视频连线进行了初步会诊,迅速地确定了手术方案。
车辆风驰电掣。
手术进行了九个小时。
当宁馥从医疗舱中走出来的时候,外头天都黑了。
但搭建医疗舱前的场地上却一片明亮。
工程队打开了大灯,工程师的同事们,全都聚集在这里。
他们在等来自医生的“宣判”。
在异国他乡,在几乎荒无人烟的基建工地,在一个又一个工程项目之间,这些本来自五湖四海,背景不同,口音相异的人们,突然就成为了彼此的家人。
在比大灯灯光还要灼人的目光中,宁馥朝他们点了点头。
场地上那股无形的焦灼,终于骤然松弛下来。
宁馥在众人的目光中摘掉口罩,露出一个笑容,“还有饭吗?”
***
“宁大夫凑合凑合哈,”蹲在宁馥旁边的男人搓着手,“我们这做饭的同志是四川人,恨不得饭里都放辣子。”
宁馥用馒头抹辣酱吃,吃的嘴唇通红。
在进餐时控制自己的五官表情显然已经成了她修炼得炉火纯青的功课。
医疗队内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刚刚经过九小时的手术救了一条命的女人,不动声色地咽下一大口馒头,然后露出一个温和得体的微笑。
“没事,很好吃啊。”
她只是不耐辣,但偏偏嗜辣。
第二天一早晨,听说宁馥爱吃这味儿的大师傅就给宁馥拿了一罐辣椒酱。
“可别嫌少啊!”
大师傅把里三层外三层用塑料袋密密实实包着的玻璃罐塞给宁馥。
——要知道,在这里把佐料找齐,把辣椒酱做出家乡的味儿来,可真是难如登天了!这么一罐辣椒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