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着抬着,就不可避免地带着伤员一起摔倒在地上,重新站起来,已经是一身的血污。
牙咬碎了,手磨破了,爬也要爬着把幸存的伤员拖出去。
每一个,每一个都是她们的战友。
敌军的炮击还在继续。
宁舒英想吐,头晕。
宁馥和她一组,让她走在后面。下坡的路,她几乎就承担了担架和伤员全部的分量。
在一团纷乱的思绪里,宁舒英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默念。
——这是你的职责。
这是你的职责。
她们担架上的伤员炸断了一条腿,鲜血正像喷泉一样喷洒出来,甚至直接浇在宁舒英的手上。
炙热而黏腻。
但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担架。
这样的伤口如果救治不及时,很快这个战士就要不行了。
半空中传来呼啸声。
“敌袭!敌袭!”
有人大叫。
宁舒英猛地抬头。
炮弹的落点正是她们的方向!
宁馥显然也意识到了,两个人几乎是在一瞬间飞跑起来!
然后一同滚下了山坡。
炮弹在她们的身后爆炸。
宁馥的后脑,重重地磕在一块山石上。
***
她重新清醒过来大概用了两分钟的时间。
然后看到了宁舒英泛红的眼眶。
在他们摔落的那一瞬间,宁舒英几乎是下意识地,毫不犹豫地扑在了伤员身上。
护住了对方的要害。
然后她才认出这个脸都被炮火熏黑的伤员是谁。
是屁股伤还没好全,就闹着出院上前线的小王。
前几天刚断了一只手,今天又断了一条腿。
“我是活不了啦。”小王也认出了他们俩,但是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了。
“我的罐头给英子吃。”
他说。
断了一条腿,应该算重伤了吧。
***
她们把小王的遗体带了回去。
宁舒英拿来了她那一床簇新绣花被面,盖在了小王残破的身躯上。
***
这场大战抢救回来的伤员很多,但其中的大部分,都因为伤势过重,最终没能活下来。
他们忙了一整天,院长从手术室里探出头来喊宁馥。
“这里有位同志,他找的应该是你。”
宁馥踏进充斥着血腥味的手术室。
那个在弥留之际的战士一直指着自己的衣服。
他的口中说着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