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哀求地望向时缨:“娘子,奴婢只想跟着您,您别不要我。”
时缨哑然失笑:“放心,你若不愿意,我又怎会擅作主张将你许给他?但是,你用尚未发生的事情揣测他,对他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青榆语塞了一下,神情低落道:“奴婢的阿爹便是这样抛弃了阿娘,在他变心之前,他们也是鹣鲽情深、琴瑟和鸣的一双眷侣。他被一位富家千金相中,毫不犹豫地丢下了我们,阿娘带我登门讨要说法,他避而不见,还让家仆将我们打出去。阿娘为了保护奴婢,被打成重伤,当晚就咽气了,奴婢不得已卖身葬母,被老夫人看到,发善心带回林家,才得以活下来。”
她口中的“老夫人”便是时缨的外祖母。
时缨想起自己三四岁的时候,某天,外祖母引来一个与她年岁相仿的女孩,说是给她做婢子。初见之时,青榆沉默寡言,性情也颇为拘谨,但她勤劳能干,跟嬷嬷学习的时候最为努力,做事也干净利落,很快就得到了自己的喜欢,从此带在身边,直至今日。
她才知,青榆竟有过这样的遭遇。
“好,不嫁就不嫁。”她执起青榆的手,语气轻缓,却郑重其事道,“不必担心,无论你以后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即使改变主意嫁了人,后又感到反悔,也随时可以回来找我。你和丹桂早已被我视作姊妹,我这里永远都有你们两个的位置。”
青榆顿时红了眼眶。
丹桂见状,心情也松快了些许,凑热闹般,将自己的手与两人叠在一处。
青榆扑哧一笑,泪水却倏然滑落。
十月十八,漠北。
虽然是深秋,此处却已飘起细雪,草叶枯黄,被朔风卷起,飞向苍白的天空。
慕濯走进帐中,听属下们逐一禀报事务。
北夏皇帝重病不起,王庭已陷入混乱,皇子们争斗不休,改制派与守旧派针锋相对,林思归凭借多年积攒的声望和权势,在各方势力之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兵贵神速,他们日夜兼程直指王庭,便是要杀北夏一个措手不及。
北夏虽效仿汉制,但草原上毕竟不能与中原城池相比,消息传达不及时,加之他们利用线人收集来的情报,沿途避开重要关卡,几乎是兵不血刃就跨越了半个北夏国境。
接下来,将长驱直入王庭,尽可能赶在隆冬之前结束战事。
他详细吩咐了一番,众将士领命而去,萧成安落在最后,面色犹豫:“殿下,今日是您的生辰,弟兄们本想为您庆祝一番,但这个节骨眼上,怕闹起来扰乱军心,就只得作罢,您看……”
“无妨。”慕濯不以为意,“我的生辰每年都可以过,这一战却不容有失。辛苦你们了,待得胜归来,我请你们痛饮三日,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萧成安笑道:“那臣就等着喝殿下的美酒了。”
他走后,慕濯忽然想起离开王府前,万全和万康替他搬上行李车,要他生辰当天再打开看的木匣子。
那玩意儿被他放在后勤物资里,几乎抛诸脑后,但恰好今日在此处休整,后勤队伍也跟随而至,他不禁想要拿来瞧瞧是什么。
他派了一位士兵去取,很快,士兵返回,将东西放在他的桌案上,行礼退出帐外。
第93章 他此生难以割舍的牵挂。……
慕濯打开匣子, 不由怔了怔。
最上面是一封信,他取出一看,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排列工整,走笔却闲适自如,正是时缨所写, 纸张隐约还泛着清甜的香气。信中说,这些都是她送给他的礼物,不只有今年的份,还有打从十年前两人初识起, 她错过他的每个生辰都补了份贺礼。
十一件礼物,种类不一而足,九岁那年是孩童喜爱的弹弓,她回忆道, 当时在杭州相遇, 正逢盛夏, 她还和他比赛用弹弓打树上的知了,看谁的准头更好, 可惜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