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最是能够安抚住皇帝,不光是宫中之人知道,就是不少近臣也知晓此事,偶尔皇帝动怒的时候,便会有人暗中联系朱贵妃,希望她能安抚一二分。
然而他现在对太子的怒火已经攒到了极致,再听了她这样轻柔的声音,一时间竟是气血上涌,脑子里什么都被糊住了,猛地从床头抽出一把匕首,朝着胸口扎去。
朱贵妃被这变故给吓住,她急急忙忙的扔了药碗,倾身去拽住皇帝的手腕,两只手一道使力往上抬,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哽咽道:“妾知道圣人心里恼火大郎和四郎的事,可也别因此而不爱惜自个。圣人也是三郎的阿耶,您这样做,让三郎怎么办啊?”
纵然朱贵妃拦得及时,那匕首也刺进去了一二分,冒出了汩汩鲜血,徐遂忍着疼怒声道:“他那孽畜,眼里可还有过我这个阿耶?!”
“话虽如此说……”朱贵妃抽出一只手来抹了抹眼泪,带着哭腔说:“圣人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三郎还不是得守孝!”
第107章 我还活着。
炭火发出一声轻响, 朱贵妃低头垂泪的模样我见犹怜,眼圈微红,香腮带泪。然而皇帝刚刚软下去半点的心肠, 顷刻间被固定在那,连呼吸都停滞了半分。
“少君,你说什么?”皇帝忍着痛, 艰难地开口问着面前的人,眼中带着三分不可置信。
朱贵妃抹了抹眼泪, 稍缓了一口气后, 轻声道:“我说, 若是圣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三郎还得给圣人守孝!”
顶着皇帝几乎是要吃人的目光, 朱贵妃轻言细语地说:“若是给圣人守斩衰,三郎是太子, 得为天下人表率,三年斩衰满打满算至少得守上二十七个月。三郎都这把年纪了, 别说太子妃,宫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妾知道圣人定然是不忍心的。”
若是皇帝留下遗言, 让太子尽早完婚,时间也不是不能提前少许, 但看他这样子就是不可能的。
一口血卡在徐遂的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 他伸出一指指着朱贵妃,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解。
不过一夜之间,他的贵妃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向来最是善解人意,对他温柔到了极致, 也一向是个最懂事识大体的人。今日,又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
成亲二十年,朱贵妃向来温柔似水,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尖利的一面。
徐遂既震惊而又困惑,猛烈地咳嗽了几声,试图将堵住嗓子眼的那口血给咳出来。
但是却适得其反,一下子呛住后,整张脸涨的通红。
“圣人慢些。”朱贵妃给他拍了拍背,待到那血已经浸到了外衫来之后,才招手让外面的宫侍去传太医来。
她估量着那柄匕首的长度,皇帝捅进去的并不深,也就一点皮肉伤罢了,晚些诊治也没什么大碍。痛才能让他长长记性,别一天到晚寻死觅活的,败坏她儿子名声。
“少君,你是何时变成这副模样的?”徐遂终于将那口血给咳出来了,一脸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人,几近窒息。
朱贵妃生就一张极好的容貌,不笑时若清丽牡丹,笑起来时则似含情芙蕖。且性子温柔,无论是对着谁说话,都是温言细语、不疾不徐。
她又向来是手不释卷,出口便能成章,一手簪花小楷恍若卫夫人再世。
符合了皇帝对女子的所有期许,正正好的合了他的心意,他又怎么会不喜欢?近身伺候的人也都知道,皇帝生起气来,也只有朱贵妃能稍稍安抚些许。
故而即便她没成为皇后,从太子妃不升反降成了贵妃,皇帝近身服侍的人也没敢轻视她。
但徐遂从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一面,与他所设想的种种,截然不同。
朱贵妃拿帕子擦了擦皇帝胸口的血迹,不解道:“哪副模样?圣人说什么呢?妾有些听不大明白。”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可是你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