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拼装回去。但他并未学过如何制作花灯,试了变天也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不费一钉一铆就能将这盏灯组装到一起。
一旁行人的议论声传来:“这郎君也真是可怜,我瞧着似乎还是在繁云楼赢的灯笼呢,刚才在里头看到过这花灯,结果人家压根就没看上眼。”
“是呀,我瞧着这兔子灯挺好看的,刚才许多人想要,结果现在在地上摔成这样,肯定是没用了。”
凑在一旁的说话的男女不少,声音虽压得很低,然徐晏耳力过人,那些话语一字不漏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胸口闷闷的,又似乎是空了一块。
“那小娘子光瞧背影就知道有多漂亮,瞧不上他也实属正常。更何况不过是一盏花灯,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他非要给的,还拉住人不放,你说这不是活该么?”
“就是,死缠烂打的人有什么好可怜的。”
一行人说笑着走远了,徐晏一声不吭的低头继续拼装花灯,好不容易像回事了,一提那岫玉杆子又散了架。
如此循环往复多次,他只得拿着拿着这两样东西站起身,想着回宫后找工匠去看两眼。
“我先前还以为你是个好的呢,还主动提点你,没想到你这么讨嫌啊。”猜灯谜的摊主看着他走过,嗤笑着说了一句。
他没回应,拿着自己的花灯沉默着往前走了两步。
走着走着,他突然想起了从前的顾令颜,忆起自己在武陵府上、在宫里听到的,曾听到那些人是如何讥笑顾令颜的。
无比恶毒的话从他们口中吐出,不带一丝一毫的保留,比今日这些更盛。
甚至于因为是相识的人说的话,比道旁的陌生人说,更像一把把尖刀剜着心尖,拔出来的时候一片血肉模糊。
脑海里一阵嗡鸣,浑身的力气尽数被抽离,他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呢喃道:“颜颜……”一滴水珠落在殷红的兔子眼上,将颜料都给晕染开了。
赵闻带着人找到他时,他正站在一条小溪边看着对岸不远处的繁云楼,手里拿着那盏兔子灯,神色怔忡。
本来在河西历练了一遭,他的体格更甚往昔,但站在溪边时的那道身影,却像风一吹就会被刮走似的,半点儿生气也无。
赵闻避开他隐隐泛红的眼尾,低头看着他的鞋履,轻声问:“殿下怎么在这儿呢?”
徐晏没回答他的话,只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他,淡声说:“等回了宫里,你拿去找个匠人看看,能不能修好。”
声音是沙哑的,赵闻一瞬间想到了在河西时听到的风沙声,他张了张口,最后只伸手将灯身和岫玉杆子接了过来,应道:“是。”
“五月她生辰时,送过去的礼物她可收了?”徐晏淡声问。
赵闻一早就知道他会问起这个,早就已经将这几个月的事都问过东宫一众属官和侍从了,忙回道:“臣今日问过了,顾娘子的生辰礼是下午送去的,后来没再送回来,一直留在了顾府。”
东宫之所以下午才送礼,是想趁着宫门快要落钥了,让她没有机会将东西给退回来。
“她没送回来?”
赵闻摇了摇头:“没呢,臣专门问过了。”看着徐晏下巴上隐隐冒出的淡青色胡茬,他心底忍不住摇了摇头。
因着圣人病重的事儿,将战后的安抚事项交代完了后,殿下便马不停蹄的往长安赶。
今日好不容易赶到了,得知了圣人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后,殿下先是给圣人侍了回疾,而后听说今日是中秋,又忙命他们去永昌坊打听顾娘子是否出去赏灯了。
得了消息后,殿下竟是连仪容都来不及细细整理,只换了身衣衫就跑了出来。他向来都是个极讲究的人,这样匆匆忙忙的,是绝无仅有的事。
可眼下瞧着,结果却并不怎么好。晚上的风有些凉,众人出来的时候急,都穿的是单衣,赵闻看着徐晏被西风拂乱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