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为鱼呐……”
天上掉下来一个喋喋不休的自来熟话痨,邵清和姚欢都十分无语。
邵清迅速嚼了几个丸子,用目光询问姚欢:走不走?
姚欢倏地站起:“阿兄去结账吧,时候不早了。”
端木闻言,略现讪讪道:“哦,告辞,二位一路顺风。”
旋即仍去研究那些鱼圆:“放蕈子同煮作甚,不伦不类,应该放火腿。唔,笋片倒是点睛之笔。”
……
烟波江上,浩渺疏阔,两岸山峦叠嶂,飞鸟翔集。
甲板上,邵清和姚欢面对如此美景,却一脸无奈。
往江南西路去的船,今日泊在码头的,足有十余艘,那话痨公子,偏偏和他们登上了同一艘船。
并且,带着一脸万里他乡遇故知的喜色,大步踏来,截住了他们。
“原来二位也是去江南西路,方才怎地不与我说呀!有缘同行,请教兄台与娘子,贵姓?”
“姓赵。”
邵清道。
“去江南西路何处?”
邵清不愿与沿途的任何陌生人透露目的地,只含混道:“江州下船。”
端木严喜道:“小弟也是江州下船,然后去往筠州。”
他此话一出,邵、姚二人皆是心中微动,那股“我们跟你很熟吗”的反感,终于被探究之意所取代。
邵清问道:“端木公子是去筠州探亲访友?”
端木严的眼中,泛上憧憬之色:“去见苏子由学士!”
邵清和姚欢不动声色地对望一眼。
他也去找苏辙?
二苏的名号,在当今之世,鸿儒白丁没有不晓得的。
端木严只当自己,成功吸引了这兄妹二人的兴趣。
他越发拿出“此事说来话长”的腔调,挺了挺背脊,对着姚欢道:“方才在酒肆,我不是与赵娘子说起在洛阳赏雪么?我为何会去洛阳呢?乃是因为,心向洛学,要去伊川书院,请入小程子先生门下。小程子先生却推说年事已高,让我南下,去找他正在浏阳县做知县的弟子,杨中立先生。嗯,杨先生名号,娘子可听说过?”
姚欢心道,听过的,这是我上辈子初中就学的典故。
遂朝端木严点头:“你说的杨先生,就是杨时吧?程门立雪。”
端木严一愣。
他以为,与名冠天下的苏轼、苏辙不同,杨时此人,绍圣初年才正式成为洛学掌门程颐的弟子,姚欢这样看起来普普通通、无甚书香闺秀气的小娘子,多半不知。
端木严讪讪一笑:“对,对,程门立雪。当初杨先生与同伴去到伊川书院,求见小程子先生,不想正遇程先生午寐。杨先生就在门外等着,待程先生醒来,院中已积雪盈尺……”
邵清饶是修养上乘,对这端木严的第一印象也不算有大的恶感,此刻也凭着直觉,感到此人过于关注姚欢了一些。
邵清于是稍稍往前一步,半幅肩袖接箭一般,截住了端木严投向姚欢的目光。
“端木公子,不妨长话短说。”
邵清盯着他道。
端木严忙应着:“对,对,兄台见谅,小弟说话,确实啰嗦。情形是这样的,我原本是要去荆湖南路(今湖南省)的浏阳县寻访杨先生,但盘旋京城的十余日里,忽闻苏子由先生正在注释《诗经》小弟毕生最爱,莫过于《诗经》故而决定转往筠州,拜会子由先生。”
邵清道:“喔,浏阳与筠州,相去不甚远。程子的洛学与二苏的蜀学,却相去甚远。”
姚欢也觉得好笑,想来,识人眼光犀利如程颐这样的大儒,应是一早就看出来,这个端木公子,是个浮躁善变之人,哪有半点潜心求学的态度,因而才打发他走的。
不想端木严却好像没品出邵清话里的意思一般,反倒惊喜道:“兄台听来也对洛学与蜀学颇有心得,所幸此去江州,有五六日船程,愚弟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