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好的,你从旁帮着掌眼,确定是谁了,来与朕说,只要家风清正,前景光明,朕都会应的。”
言讫,他再次叮嘱章元嘉好生将养,离开了。
章元嘉倚着窗,看着他远去的身影。
他是踩着夕阳第一缕晖色来的,天际霞光未散,他就走了。
待赵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元德殿外,章元嘉终于忍不住胸口一阵阵的发闷,闭眼捂住心口,芷薇见状,忙吩咐一旁的宫婢:“快,快拿渣斗来!”
章元嘉对着渣斗干呕良久,奈何却没能吐出东西。
倒也是,吃什么吐什么,腹中早已空空如也,还能吐出什么呢?
芷薇见状,不由忧心道:“娘娘真是,怎么不提自己的事,尽与官家说些不相干的?这么下去,生分了不提,这样大的事,娘娘一直瞒着官家,仔细官家知道了还要恼了娘娘。”
宫婢为章元嘉的手腕缠上姜片,章元嘉稍微舒缓了些,轻声道:“仁毓的事,怎的就不相干了?”
她垂眼看着几案上的丹荔,“再说我何尝不想与他把话说开,可你也瞧见了,我一问起陵川,他就把话岔开了。”她的目光移向窗外夕阳,“罢了,这是他的心结,且再等等吧……”
夕阳最后一缕霞色收尽,赵疏已回到了会宁殿,殿外一名身着甲胄的殿前司禁卫静候着,见了赵疏,迎上来拜道:“官家。”
这名禁卫名唤封尧,是最得嘉宁帝信任的禁卫之一。
赵疏见了他,对曹昆德道:“你先去吧。”
曹昆德应诺,很快躬身退下了。
封尧跟着赵疏往会宁殿内走,一边压低声音禀道:“听春宫里的那位前辈,今天日暮时分,已经离开了。”
赵疏“嗯”一声:“前往陵川?”
封尧称“是”。
那位前辈已被软禁听春五年,半年前,何氏大案刚结,赵疏愿恢复他自由,但他婉拒了,称是时候未到。及至前日清早,上溪祸乱传至京师,他就像有预感似的,只道是要前往陵川,请嘉宁帝安排。
“官家。”封尧有些犹豫,“岳前辈这一去,洗襟台一案,便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赵疏看他一眼,没有出声。
前日密函传来,谢容与称,当初士子登台或涉及名额买卖,只是不知名额从谁人手中流出。
洗襟台下的真相,小昭王已经查到了这一步。
赵疏知道封尧的意思,再往下深掘,牵一发而动全身,福祸都在一念之间。
但是赵疏没有犹豫,他看着入夜时分,星辰遍天的晴朗夜空,“接下来的一步只会更艰难,陵川那边,表兄有任何吩咐,尔等务必配合。”
“是。”
上京的夜是晴朗的,东安的夜却晦沉不堪。黄昏时积蓄在天际的云霾未散,霞色还未在穹顶抹开,一场急雨落下,及至夜深都不曾歇止。
亥时已过,寻常人家到了这个时辰,早就歇下了,然而东安归宁庄上却灯火通明,尤其庄西的依山院,院外玄鹰卫层层把守,院内屋中,谢容与与青唯祁铭几人在外间等候,他们左手边侍立着的正是德荣。
德荣是这天后晌到的。
他自接到朝天的第一封信,便马不停蹄地往陵川赶,近千里路,只跑了短短五日。他这么急赶着来陵川,原是得知公子找到了少夫人,担心朝天这个榆木脑袋跟在公子身边会坏事,没想到刚入陵川地界,惊闻朝天落崖的噩耗,整个人几乎要失了魂,及至跟着玄鹰卫来到归宁庄,才渐渐缓过心神。
朝天落下山崖,伤得很重,肋骨断了三根,腿骨也折裂了,他起先与死士们拼斗,身上就挂了彩,若不是他运气好,落崖时,断刀一路擦挂枯枝,缓冲了他的下落之势,凭他流的那么多血,也足以要了他的命。
饶是如此,几日下来,朝天的伤势依旧险象环生,大夫说只要撑过七日便可性命无尤,然而这才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