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缨仰头望进无边无际的夜色,无数雪花从上头落下,跟破了天似的。也不知,他此刻是否在看着这片天空。
前几日,探子再次传回消息,元千霄拿了五城三寨,如今的淮越国还真不是小国了。
半年之期将近,她寄出那么多信,全是石沉大海,他一封都没回。起初,她想去淮越国找他,可眼下,她已经不想了。
他会食言么?
他若是食言,她又会如何。
年后,梁缨开始正常去学堂上课,从阮玺光的口中,她听到不少事。
李妍媃嫁了人,对方并不是朱式开,只能说,缘分是两个字的,他们俩只占了一字。梁宴茹也嫁了人,夫君是个富商,听说待她一般。
这些日子里,六姐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变得极为嗜睡,脾气也大地很,动不动便开始打人,而风羿,不知处于何种理由并没出现。
来年春天,梁轻鸢临盆。
“啊,啊啊,啊!王八蛋!啊,狗东西!我恨你,啊,母妃……”门内,梁轻鸢的喊声一声接一声,先是高昂,再到嘶哑,后面直接没声了。
门外,朦妃在前头紧张地浑身发抖,梁钊搂着她细声安慰,李皎凤面上倒没什么紧张的情绪,偶尔说一句“别担心”的话。
梁绯絮与梁缨站在后头,手握着手,听得梁轻鸢撕心裂肺的叫喊,两人不由自主地相互看一眼。
“生孩子,瞧着怎么这么痛苦?我害怕。”梁绯絮直皱眉,眸中透出几缕清晰的惧怕之意。
梁缨倒不怕,好笑道:“五姐想得真远啊,魏将军都没回来呢,就算他回来,哪有那么容易受孕,白芷姑姑不是说过么。”
“啊,你说什么呢!”梁绯絮白了她一眼,粉面含羞,俏如清晨含露的牡丹,作势要打她。
梁缨一把扣住了梁绯絮的手,讨饶道:“五姐,我错了。”
此情此景,她想起了那个被她用来复仇的孩子。如今再看,她真不是一个好母亲,但他都不是他了,她自然不想给他生孩子。
“哇……”冷不丁地,里头响起了婴儿的哭声,听着十分有力。
“哐当”一声,稳婆开门,欣喜道:“恭喜皇上,恭喜皇后,恭喜朦妃,是个小皇女,六公主母女平安。”
梁绯絮与梁缨提着裙摆匆匆跑进去看梁轻鸢,梁轻鸢躺在床榻上,她整个人都是汗湿的,跟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脸色苍白如纸。
“孩子呢?”梁轻鸢支起自己,虚弱道:“快,给我瞧瞧。”
稳婆将孩子清洗干净才抱到梁轻鸢身前,梁轻鸢紧紧抱着婴儿柔柔一笑,随后,她埋头大哭起来,将多月来的一切情绪释放。
“六妹。”“六姐。”梁绯絮与梁缨上前安慰。
见状,梁钊别过脸去,他当时还真没想那么多。
训练营里守则众多,而暗卫的第一守则便是,不得对主子动心,不论男女。风羿动了,那便留不得,这是规矩。
四月,魏栖班师回朝,他此次出征不仅打退孟苟,还一举拿下了劲武国,可谓天大的好消息。
而据探子来报,元千霄正与东邻国陷入苦战。
梁缨面无表情地听着。这半年多来,他日日都在打仗,夺下一座又一座的城池,却没给她一个自己安好的讯息。
打仗自然会受伤,也不知他受了多少伤。
日子越过,现实跟前世越是相似,相似得令人害怕 。前世,元旭中总是催着元千霄去打仗,而元千霄就像个打仗的工具,伤了养几月,养好之后继续打仗。
自从魏栖回宫,五姐的春天来了,但她没直接让父皇赐婚,而是想了个法子骗他。
真好,她羡慕地紧。五姐有能欺骗的人,不像他,她还在等人,而那个说半年后便来娶她的混账东西还没影儿。
这两日,母后的安排更是丧心病狂,从一日见一人成了一日见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