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很安静。
时不时听见几声婉转的鸟儿鸣叫,还有“咔嚓、咔嚓……”,是他踩断树枝的声音。
阳光穿过密叶,斑驳地照耀大地,圣洁阳光却在照到他的黑色斗篷时嘎然而止。
他的身影仿佛一道分水岭,头顶和背后是阳光,身前是暗影。
像他的人生。
云秋柏垂着眸向前走。
一步又一步。
忽然,他停住脚步,疑惑回头。
随即转回来,又向前走。
然而没走几步,立刻停步,这次是不敢置信地回头看。
蒋怜怜又一次被绊倒在地,她若无其事把身上的碎叶黑泥拍去,站直身,继续向树林里走。
这里的树木长得特别茂盛,按理说在中纬度雨水并不充沛的内陆地区,很难长成这样的密林。
但是病毒弹的危害特别大,病毒在空气里肆虐,袭击万物,侵害人类、动物,现在看来连植物也难以逃过。
只是相比较人类身体被病毒的破坏程度,植物似乎适应得很好。
蒋怜怜一边走,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棵棵参天大树,因为急速生长,相互挤兑,空间不够伸展而致根部拱起,一个不小心就……
视野中出现一道颀长身影。
罩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站在光影里,安静地看着她。
蒋怜怜怔了一瞬,随即松了口气。
“找到你了。”
床上凌凌散散堆放着衣服。
基本都是简洁干练的恤衫,还有少数几件长款睡衣。
这些衣服大多都是深色系,不是黑色就是蓝色,不然就是灰色,看起来古板又暗沉。
云冬菱捧着衣服,嘴里念叨下次要买多几件衣服给阎劲,脑袋微微垂着,手里拿着针线,一针一针地缝补着裤子。
没一会儿,裤子上的破洞就缝好了,她左瞧右瞧十分满意,放到一边,继续拿起另外一件。
阎劲是洗完澡后准备穿衣服,发现衣柜里的衣服大多不翼而飞,只好拿起仅剩的军装穿上,走到隔壁房间,敲门。
“进来。”女孩子清脆的声音自房间里传来。
他打开门,一眼扫到坐在床上的她,以及散在她四周的他的衣服,停了一瞬,反手把门关上。
云冬菱乖乖巧巧坐在床中间,一头长卷发松松束在脑后,几缕卷翘的鬓发宛着下颌,轻扫过锁骨。
她垂着眼,专注地看着手中衣物,正在一针一针穿线。
温婉又可人。
阎劲轻轻靠在门上,一瞬不错地看着她。
片刻,微垂的密细眼睫毛轻轻扇动,云冬菱抬起了眸,飞快又不解地看他一眼,“为什么不说话?”
阎劲扯了下嘴角,向她走过,床垫微微下塌,他在旁边坐下,手指一撩,勾起她的发尾。
“针线哪里来的?”
云冬菱便得意地举起手中穿着针线的衣物,“集市!上次你带我去时我就看见了,小菱一直记着要买。”
然后这次跟汪乐出去就买回来了。
阎劲浅浅勾着唇,“小菱好乖。”
云冬菱弯着眼睛对他笑,跟他说自己的发现,“上次帮你叠衣服时发现你衣服破了,小菱就想帮你补衣服,其实小菱会做好多事……”
她敲敲自己的脑袋,“就是有些事想不起来,好没用。”
阎劲心里软乎得厉害,明明他的心脏保持在一种正常频率跳动,但他的身体似乎被一种水一样的难言温柔包裹住,他挣不开,也不想挣开。
这种被人珍视喜爱的心情,极大地愉悦身心,他情不自禁把她敲自己脑袋的手捉住,低头在手背上一吻。
“小菱怎么会没用,小菱很好。”
云冬菱看着阎劲亲自己的手,心里头某个地方好像被猫挠了一下似的,痒痒的。
她盯着对方微抿的薄唇,傻乎乎问:“为什么要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