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沉舟他们早就在明前巷巷口就见过。
谢延,那个在冷宫生活了五年,被谢病春扶持上位的幼帝。
他们的目光一齐落在那个站在明沉舟腿边的小孩身上。
谢延仰着头看着他们,漆黑的大眼睛眨巴着,不倨傲也不惊慌,但莫名带出一丝稚气。
“诸位不必多礼。”谢延见他们要下跪,板着小脸,挺着腰杆,一本正经说道,“朕今日本就是来听罗先生讲课的。”
“正是,万岁听说老师在杏林讲课,这才出宫特意拜访的。”胡承光也紧跟着轻声解释着。
罗松文看着谢延总是按耐不住地偷偷看他的动作,一时间盯着他的的模样失了神,忍不住上前一步。
“老师。”龚自顺一把扶住他的另一边,止住了他的动作,柔声解释道,“老师今日也累了,怕是不能为万岁讲课了。”
谢延背着手,嫩白小脸带着故作成熟的淡定,小大人模样地说道:“不碍事,罗先生今日受惊了,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了,下次有缘,自然能听到。”
罗松文目光缓缓扫过,随后慢慢垂眸,拱手应下。
谢延立马扭头去看明沉舟,眼睛亮晶晶的。
——出去玩啊!
明沉舟自诩还算了解谢延,一见他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冷漠地把胡承光叫住:“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万岁至今只授过你的课,你作为帝师也该带他去见见世面。”
谢延脸上的笑意逐渐敛下,小嘴微微撅起,小心地扣着明沉舟的袖子。
胡承光目光自明沉舟和谢延身上一扫而过,随后开口说道:“我的四师兄解九连环格外擅长,万岁不是一只解不出来吗?”
他顺手把自己的四师兄推了出来:“四师兄。”
水琛不得不自人群中走了出来,手中的折扇晃了晃,笑着从袖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精致小巧的多连环:“万岁。”
谢延眼睛一亮。
“今日好好玩,功课先放一边。”明沉舟让胡承光接过谢延,一本正经正经说道,“我在钱家等你,若是玩累了便让胡承光送你回明前巷。”
谢延接过水琛递来的多连环,乖乖地被胡承光牵走了。
“跟上去。”她对着锦衣卫吩咐道。
锦衣卫抱拳,紧跟着谢延他们离开。
偌大的空地上,瞬间只剩下明沉舟和谢病春两人,空气中还弥漫着还未散干净的血腥味,深褐色的泥土突兀地镶嵌在地面上,地面布满凌乱的脚印。
“掌印回去吗?”明沉舟就面前的异样视若无睹,笑脸盈盈地问着。
她目睹了后半程冲突,却又难得没有试探询问各种问题。
如今已经未时,头顶的日光已经朝着西边游去,秋日的光也逐渐少了灼热,毕竟马上就要买入仲秋了。
谢病春闻言侧首,冰白的脸颊笼着光,低垂的眉眼落下狭长的阴影,沉默时,整个人蓦得失去了尖锐的攻击性,变得无害温柔起来。
他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明沉舟,眼尾下的那点红色泪痣便倏地在半露的日光下清晰起来。
老人常说滴泪红痣,注定要半世飘蓬,乃是孤星入命,流离一生的命格。
明沉舟盯着那点突然显眼起来的红痣。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眼下有红痣的人,不由慢慢悠悠地靠近他,弯腰偏头,笑脸盈盈地凑近他,唇颊处的梨涡若隐若现。
“万岁估计乐不思蜀,很晚才回来,我们要是不回去,就出去玩啊。”
她伸出食指,缓缓的点在谢病春眼尾下的那点红痣上。
“哦,现在好像不行,你刚才和他们发生过冲突,我们贸然出现,搞不好要被丢鸡蛋的。”
明沉舟打趣着,目光落在谢病春冷若冰霜的脸颊上。
这颗痣明明在平日里并不显眼,可今日她鬼使神差的挡住了,面前之人的面容却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