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仰着头,认真问道。
明沉舟低头,蹲下/身来,同样认真回道:“不会。”
谢延咧嘴一笑,紧绷了一晚上的脸终于放松下来,捏着明沉舟袖间的花纹玩。
“娘娘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高高立起的铜人宫灯依次亮起,照亮殿中的一切,谢延坐在龙椅上,明亮的光跃入他的眉眼,反而晕开了层层光晕。
“夏义的妻儿在今日午间的一场大火中去世了。”明沉舟蹙眉,缓缓说道。
谢延瞪大眼睛。
“是谁杀了她们?”敏锐的幼帝闻到一丝风雨欲来的潮湿。
“太多人有嫌疑了。”明沉舟神色冷淡,手指搭在梨花木的茶几上,缓慢又随意地抚摸着边沿的花纹。
“谢病春性格诡谲不定,杀了她们两人威震牢中的夏义,逼出更多的供词。”
“明相已被此事牵连,杀人可以加快此事,也能以绝后患,夏义一死,此事便尘埃落定。”
“大小郑相早已不畏人言,借刀杀人,隔岸观火,既能打压清流又能压制司礼监。”
明沉舟一顿,扭头去看谢延,浅淡的眸色在灯火下晶莹剔透,好似一柄锐利的薄刀,触之可破温柔。
谢延不解,皱眉说道:“娘娘还觉得有谁。”
他一顿,随后眉心皱得越发紧了,慢吞吞开口:“还有,太皇太后。”
明沉舟深深叹了一口气。
“虎毒不食子,我本不愿这个猜测。”明沉舟手指微微蜷起,紧握成拳。
“一旦太皇太后放出薛家三娘子死的不明不白的流言,甚至不需要指明是谁,只需众人舆论所指,万岁和内阁必定扛不住压力,到时候夏义必当被匆匆问斩,到时候人证物证巨消,天大的时候都该掩埋于土。”
谢延有些发怔。
“太皇太后为何这么做,她不是早已撇清关系了吗?”他不解问道。
“若是此事撇不干净呢。”明沉舟脸色逐渐严肃,“毫无关系的撇清才叫大义灭亲。”
谢延眉心倏地皱起。
“若是关联颇深,那就断臂自保。”
“娘娘的意思是,掌印审出了很重要的东西,牵连到明相一派,甚至是太皇太后。”
谢延反应很快。
“是不是,就看明日他们的反应了。”
明沉舟沉声说着。
“娘娘深夜来就为了戴力吗?”谢延敏锐问道。
“是为了给明天做准备。”明沉舟直接说道,“我想替掌印向万岁求一个圣旨。”
“什么?”
“此事全权委托给掌印。”
“可一开始不是说三司会审……”谢延一顿,少年明亮的眼睛在烛火下熠熠生辉,“这是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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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蒙亮,柏寿殿却是早早亮了灯。
“柔心那边都准备好了?”难得早起的太皇太后闭眼问着。
悯心站在她身后为她梳着头发,小声说道:“昨夜传回消息,早都准备好了,等事情一结束,也都让薛家收拾干净尾巴。”
太皇太后睁开眼看着铜镜中两鬓斑白的人,神色冷静平淡,那几条人命借着不甚明亮的铜镜光晕,眨眼就被模糊了。
“让柔心替哀家给梦儿多上几炷香。”
“是。”
“戴力怎么还未有消息传来。”她摸了摸鬓间的白丝,不悦问着。
悯心为她梳好最后一缕头发。
“万岁宫中的绥阳乃是太后身边出来的人,这些日子一直和戴力争锋相对,想来是被绊住脚了。”
她小心觑着铜镜中的人一眼,又继续说着:“老祖宗算无遗策,戴力做事一向仔细,人一定是悄无声息地控制住了。”
太皇太后敛眉沉默。
她能一步步走到这里,自然不是心浮气躁之人,她自十八岁入宫,至今依旧五十二年,从一个美人到贵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