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温陶猜想的不错,那人的确是到天香楼来了。温陶欲见他一面,起身从矮桌旁拿过方才送来的帷帽,熟练的穿戴好。
温陶在帷帽的模糊视线从轩窗处朝下望去。只见一玉树临风,仪态清贵的公子与旁人笑谈,正好是从她视线走过。是他,温陶目光柔和下来,光是一个背影都是让她如此的熟悉。
青云这时附在她耳边悄声道:“主子,已备好。”温陶点了点头离开了轩窗,摘下帷帽从这间房的暗道下到她今早包下的那间房。
拉开那间房的房门,往外走去,她身上气势陡然一变,又是那个京中不学无术的璟安郡主。谢琎,反正来日方长,我不急这一时。温陶心中如是想到。
温陶走得匆匆,却忽略了身后那道追随她身影直到天香楼门口的视线。
温陶一路纵马疾驰于行道,青云和另几名侍卫速度亦不减半分。
待得一行人赶到王府东侧角门,温陶手中的马鞭还未交给下人便急匆匆去往王府正厅。
按制,除了王府婚丧嫁娶请宴才开王府正门正厅的情况,无外乎便是迎圣旨。
赶去的路上,她只盼着千万是不要给姐姐的赐婚圣旨,她温陶许给谁都无妨,只是不能将姐姐许给她不爱之人。
前院处,温陶一眼就看到温岚仪态端庄,神情镇静的站在最前边。人未到全,圣旨便还未下。
鬓发花白的内侍张世手持一拂尘,向温陶拱手行礼:“见过璟安小郡主。”
温陶素来对皇宫中人没有什么好感,依着她在京中素来目中无人的性子,这时也只是冷哼一声,道一句“张公公”。
张世侍候了两任帝王四十多年,虽早已升任宫中太监总管,为人却一向知礼守分寸,未曾有过恃宠而骄之举。
“圣旨下,跪。”温岚携众人尽数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定北王温钊为君为国分忧多年,君臣相伴多载,朕深知其忧。臣为君忧,君亦为臣忧,常言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今定北王之女待宇闺中,与晋王可谓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晋王为晋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往,钦哉。”
温陶方才绷紧的身子一松,幸好没有点出要谁嫁。她不待温岚做出反应,便已双手举于额前接过圣旨:“臣女接旨。”
温岚暗自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看向温陶,无论如何也应该是她这个年长的挡在年幼的面前,更何况这并不是一桩好姻缘。
晋王谢琎,是先皇遗腹子,其母乃是宫婢。即便是贵为王爷,也不过是一个无封地空有虚名的闲散宗室。
温岚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回顾这满室宫中侍卫,目光柔和扫过温陶,带着不可察觉的悲哀与愤懑,声音略有些不平稳:“定北王府已领旨,公公请回,好叫我传信告知家父。”
张世暗暗叹了一声气,“郡主,皇上有口谕,着两月内完婚。”张世似是不忍再看,带着一众宫中侍卫浩浩荡荡出了定北王府,直奔禁中复命。
温陶方才接旨后,便再没有出声。此刻吩咐仍未散的众人吩咐道“都散了吧!且去忙自个儿手中事。”她英挺的修眉深深蹙着,显然是刻意克制自己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