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馆出来,晨间都要过了,确实要上路了。
许骄看了看宋卿源,没说旁的话。
宋卿源也没说旁的话。
上了马车,宋卿源坐在马车外和车夫共乘,葡萄在马车内同许骄一处,还在说洛怀近摔伤腿的事,说洛长史原本应当一道回京的,这下恐怕还得在照城待上好一阵子,再隔不久都是年关了,他该不会要留在照城过年吧……
中途轮换的时候,葡萄去了马车外。
宋卿源入内。
但是这次许骄没说旁的话,一直在低头看书,一声未吭。
直至他又轮换出去了,换了葡萄入内,许骄都没出声。
……
照城离聚城有两日路程,中途那一晚,在流水镇歇脚。
南顺地处偏南,冬天几乎不会下雪。
但苍月在北边,冬日气温更冷,也会飘雪。
今日是腊月二十一了,应当是朝郡的初雪,下得还有些大,许骄站在屋檐下看,但是看得不过瘾,便到苑中,伸手去接雪花。
真有六瓣,落在指尖就融化了。
葡萄叹道,“这雪才刚下,就有些大,不知道明日路上好不好走?”
但许骄却笑了,好不好走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的雪大,明日能不能见到屋顶和树上都是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
许骄心中期待,忽然对明日也有了盼头……
翌日早前,推开窗户,果真见到苑中都铺满了白雪,就连昨晚空荡荡的树干上都挂满了白雪。
雪有些沉,压低了树枝,仿佛都要落下来一般。
许骄披了御寒的披风,兴匆匆得出了屋中。
大雪昨晚下了一晚,到眼下都停了。下雪的时候不冷,融雪的时候冷。
许骄葡萄和白川都在苑中。
许骄也慢慢上前,一面环顾着周遭的景色,屋顶的,树梢的,远处的,还有苑中的,都是白皑皑的一片,一面慢慢往前。
宋卿源也很少见到下雪。
腊月里,在苍月,有南顺京中不曾有的景色——瑞雪兆丰年。
若非亲眼见到,只是纸上得来,他永远都想不到这里的景色,但其实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流水镇。
下了一.夜雪,雪陆续开始化了,也有的地方化成了水,又成了冰,脚下便容易打滑。
宋卿源晨间摔过一次,所以警觉。
葡萄常年在苍月,也知晓可能有冰。
但许骄这处,都临到宋卿源和葡萄二人身前了,好奇看他们在做什么的时候,却没留神脚下踩了冰,呲溜一声向前摔去。
宋卿源眼疾手快挡住她,也伸手揽住她。
她是没有摔倒,但近乎整个人都靠在他手臂上的,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
甚至,柔软处也压在他手臂下。
许骄蓦地脸红。
葡萄也惊讶。
只有宋卿源没什么一般,扶了她起身,然后收回了手。
许骄心底砰砰跳着,粉饰太平最好的方式就是转移话题,“你们在做什么?”
葡萄的注意力先被吸引过来,“大人!我们在堆雪人!”
堆雪人?
许骄这才看到他身侧果真站着一只可爱的胖胖的雪人,一看就十分讨喜,许骄果真喜欢,眸间都是笑意。
宋卿源也低眸笑了笑,他知晓她会喜欢。
早前在东宫的时候,她看到书册里说下雪,很羡慕,那时便感叹过,等日后有机会,一定趁冬日里去趟下雪的地方,好好堆一个大大的雪人。
什么样的雪人呢?她开始畅想,树枝做手臂,胡萝卜做鼻子,旁的随便用什么都好……
宋卿源看了她一眼,“你要闲,就把《五目记》看了……”
她只能停畅想,不惹他。
……
眼下,雪人有一双用树枝做的手臂,有眼睛有鼻子,有模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