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奎说罢,也不管众人是何表情,提步离去。
对面的茶馆里,薛无问从窗外收回眼,往霍珏的茶杯里满上一杯茶,似笑非笑道:“前日,你让我去寻朱次辅,说若是有人疑你,便贴榜会试的卷子。你胆子倒是大,就不怕有人觉着你比不上宗奎与曹斐么?“
说来这小子也是心黑,想要正名,贴他自个儿的卷子便好了,非要连人宗奎与曹斐的卷子也贴出来。
三人卷子一同贴出,高下立判。
霍珏面色平淡地接过茶盏,道:“不怕。“
听听,这语气可真够平淡的,半点也不轻狂,可思及他做的事,薛无问嘴角不免又是一抽。
罢了罢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日知晓这小子的行事风格。
“这趟出来,我正好要问问你,你那日派人递来的消息,究竟有何深意?掳走那屠夫女儿的,与掳走林规妹妹的可是同一人?“
霍珏饮了一口热茶,沉吟半晌,方才摇了摇头,道:“珏无意中听何舟说起姐夫正在调查的案子,觉得这两个案子有些相似之处,这才差他去同姐夫说一声。查案审案之事,非珏之所长。倒是即将上任的顺天府尹宗彧大人是个好手,待得宗大人上任后,姐夫不妨走一趟顺天府。“
薛无问微阖眼,反手敲了敲桌子,道:“行,改日我走一趟顺天府。“
说罢,他望了眼霍珏,又道:“宗彧先前二进金銮殿为你请功,几日后的殿试,周元庚应当会点你做状元。如此一来,你便是大周第二个连中六元的新科状元了。你祖父若在世,定会以你为傲。“
霍珏握茶盏的手微微一僵。
纵观各朝各代,连中三元,难。连中六元,更是难上加难。一个朝代能出一个,都是顶了天的。
大周建朝不到二百年,只出了一个连中六元者,那便是他的祖父卫项。
那时人人都以为,大哥卫彻会是下一个。
成泰六年,四月二十六。
还不及四更天,姜黎便起了,于漆黑的夜色里目送霍珏上了马车,往皇城去。
霍珏舍不得她早起,临上马车时,还催她回寝屋继续补眠。
可姜黎哪里睡得着,这殿试一考便要考足一整日,约莫到天黑了霍珏才能回来,索性去小厨房给他做些爱吃的吃食。
这厢姜黎正在努力地做着霍珏爱吃的汤羹,那厢霍珏已经抵达皇城,递了号验明正身后便进了宫门。
大周朝历年都将殿试安排在集英殿进行,领着他们一众士子前往集英殿的太监,对霍珏来说,也是个熟人了。
干爹身边伺候的大太监高进宝。
进了殿,高进宝将霍珏引至左侧庭廊的第一张桌案前,对他躬了躬身,压低声音道:“皇上今日抱恙,不能亲临集英殿监考。霍会元若需要些什么,唤咱家一声便可,咱家名唤高进宝。”
这话显然是只对霍珏一人说的,霍珏忙拱手,温声道:“多谢高公公。”
此时的御书房里,赵保英正在给成泰帝念着会试头三名的文章。
成泰帝的眼疾日益严重,如今连卷子都看不清了,时刻都离不得赵保英。
如今朝堂无一人知晓成泰帝得了眼疾之事,都只当他是宠信赵保英,才无时无刻要他随伺。
待得念完三人的文章,成泰帝偏了偏头,问道:“得会元的举人,就是宗彧说的,那个救了临安万余名百姓的霍珏?”
赵保英笑眯眯道:“正是此人。奴才瞧着这位霍会元倒真真是皇上的福星,那日的地动声势浩大,听宗大人说,得亏有这举子在,否则呀,至少上万人要丧命。”
成泰帝原先还嫌弃着“霍”这个姓氏当真是不吉利,可听赵保英这么一说,又觉着似乎说得有些道理。
地动那日虽屋宇坍塌严重,可好在无甚伤亡,又因救助得时,是以并不曾引起太大的民愤。这般说来,这举人的确是立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