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痛吗?”仇人落在手中,宁晚心本该觉得畅快,可她咬着下唇,眉宇间满满都是痛苦。
丞相终于看不下去,朝宁晚心道:“姑娘且慢,留祁宏一命,他尚且有用处。”
到底是三朝元老,他拧着一双眉,不怒自威。
祁宏的捂着自己涓涓涌出鲜血的肩膀,血色一点点染红了明黄的龙袍,就像午门前被宁氏族人的血染红的土地。
宁晚心恍若未觉,眼睛也不眨拔剑而出,刺穿了祁宏另一侧的肩膀。
如果祁宏仍是带兵攻城走马仗剑的祁宏,不至于被宁晚心两剑刺得毫无招架还手之力,可此时的他,经由魏澜精心“调养”数月,内里早亏损的厉害,周身使不上力。
丞相皱眉斥道:“你可曾想过,贤王真的比祁宏更适合做皇帝吗?”
祁宏闻言眉头一挑,心道这老东西还真不忌讳,也不怕自己真去插手祁宏死得更快。
“你以何立场对我说这番话?”宁晚心站直身体反问道。
“老夫一人之命轻如鸿毛,敢以天下无辜者性命为任。”
“山河动荡,祁宏的存在,是给新皇的警告。若是祁宏死于你手,而后新皇不仁,百姓漂橹,你就是千古罪人。”
丞相满腔都是江山社稷,天下为公,若是一般人,就算不被说服,态度也当松软不少,怀疑自己的初心。
可是宁晚心不会。
她嗤笑一声,转过头来,与皱眉似是心有不满的丞相对视。
她觉得十分可笑,不可思议道:“百姓漂橹?那我父亲,我母亲,我兄长们,他们就不是人吗?他们就不是大齐的子民吗?他们一生侍奉圣上,殚精竭虑,守土保疆,没做过一件坏事,没错杀一个好人,你告诉我……他们就该死吗?”
丞相哑然。
“我真的觉得……很奇怪。”她声音很轻,神情是真的疑惑,“我宁氏族人,他们不是百姓吗?你想保护无辜百姓……我同族的幼弟赴刑场时不满十五,他就不无辜吗?那时候,你们为何不站出来他们说一句话呢?”
“弑君此举到底有违伦常道义……”
“伦常道义?”宁晚心似乎听到甚么特别好笑的东西,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我父兄倒是最守道义,可他们换来了什么呢?”
宁晚心冷冷道:“我再也不想向仁义道德妥协什么了。后世史官论我,天下百姓讨伐我,就来吧。”
我早就输无可输,因此便无所畏惧了。
丞相被宁晚心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终于幽幽一叹,算是默认了。
祁宏又疼又怒,见丞相这老匹夫都不再为自己申辩,咬着牙惊惧地盯着逼近的宁晚心。
贤王却在这时上前拦住她的手,给宁晚心使了个眼色。
其实宁晚心并不需要多此一举,就算她不动手,祁宏也会死。魏澜数月以来动的手脚不是无用功。
只看今天就知道,祁宏脚步虚浮,气若游丝,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宁晚心实在没必要为了他把自己一世清净搭进去。
他压低声音说:“你想想魏澜……”
宁晚心执剑的手一顿,眼睛瞬间红了。
贤王见有戏,忙要再接再厉。
侧后方却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宁晚心持剑的手,将剑尖推进祁宏的心口。
“不用想,随你。”
第33章 病去 就算还是个小傻子也没关系,他也……
魏澜出现的时候, 宁晚心想,她在这世间尚不是孤身一人,并不是输无可输。
只有魏澜她不想放手。
丞相说了那么多她都不为所动, 贤王轻飘飘一句魏澜却教她犹豫,连握剑的手都在抖。
那是她喜欢的人, 在她心里, 全天下也未必比得起。
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她都不想牵连魏澜,哪怕一点儿。
祁宏两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