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琢垂下眼睛,望着她:“我们以前说好了的,若有一朝一日分开时,我要把你的嫁妆,折合成银票给你的。”
戚如翡神色一怔。
当时在她知道沈琢‘命不久矣’之后,沈琢确实曾说过,要把她的嫁妆,折合成银票给她,还说怕她日后嫁给叶世安的时候,会因为嫁妆少而被婆家看不起。
而且他还说,他会写信,让叶城县令多多照顾她。
可谁想到,沈琢并没有病故,他们却还是分开了。
秋千蓦的一沉,戚如翡回神,便见沈琢坐在了她旁边。
过了好一会儿,沈琢偏头望着她,轻声道:“阿翡,我要回华京了。”
这是戚如翡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对此也并无惊讶之色,只轻轻颔首,说了句:“一路保重。”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沈琢的目光,落在戚如翡尚还平坦的小腹上。
戚如翡会意:“我会照顾好他的。”
沈琢轻轻颔首。
又将视线上移,落在戚如翡脸上:“但在走之前,我想同阿翡说几件事。”
戚如翡淡淡嗯了声。
沈琢道:“第一件,关于阿翡的身世。”
他话因刚落,常胜就骂骂咧咧从外面进来,道:“臭小子,你都已经好了,还赖在我们寨里干什么?赶紧给老子滚!”
而与常胜一同来的,还有戚子忱。
戚子忱就不明白了。
沈琢明知道,常胜看他不顺眼,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去找常胜过来。
戚如翡没空管他们,只盯着沈琢问:“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阿翡别急,”沈琢道:“人来齐了才好说,起风了,我们进屋说吧。”
一行人又进了屋内。
常胜不耐烦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很忙的!”
沈琢也没藏着掖着。
他直接开门见山道:“大当家,阿翡当年并不是你从山脚下捡来的,而是你从边镇带走的,对么?!”
这话一出,屋内其余几人,瞬间变了脸色。
常胜是第一个沉不住气的,他立刻一拳捶在桌子上,怒道:“放你娘的臭屁!阿翡是老子从山脚下捡回来的!”
沈琢不置可否。
他转头,冲戚如翡道:“阿翡,把你的玉佩借我一下。”
戚如翡将玉佩递给沈琢。
沈琢将它举起来:“那我沈家儿媳妇的玉佩,为什么会在阿翡手里?!”
戚如翡坐在圈椅上,垂眸没说话。
她也曾问过常胜,自己是怎么来山寨的。常胜说,他有一次下山,见有人将她放在树下,那时候恰好是冬天,他想着左右是条命,便将她带了回来。
在去华京之前,戚如翡从没怀疑过这一点。
但后来,直到她身上有跟沈琢定亲的玉佩时,虽然不确定,这玉佩究竟是她的,还是柳柳的,但是也足以证明,大当家有事瞒着她。
“常胜叔……”
“你闭嘴!”常胜现在恨不得把戚子忱的脑袋拧下来,要不是这小子认出了他,沈琢怎么可能会把想到这一层!
但常胜还是梗着脖子,不承认。
他道:“什么儿媳妇玉佩?!你眼花看错了,这玉佩不都长一样吗?!你给我看看!”
沈琢没将玉佩给他,而是将两块一起放在桌上。
原本残缺的玉佩凑到一处之后,上面的芍药花纹都对上了,显而易见是一块。
戚子忱这下是真的憋不住了。
他快步走到常胜面前,噼里啪啦就是一通问:“常胜叔,你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跟大伯父一块儿阵亡了吗?!为什么你还活着?竟然你活着为什么不把阿翡送回华京,而要把他带到这儿来?!”
这些问题,从戚子忱见到常胜第一面,他就想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