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达乾没猜错,榜单上的杨红霞就是杨二妮,她也顺利通过了预选,听学校老师通报成绩时杨二妮激动地大哭了一场。最近几天她已经焦虑到彻夜不眠了,晚上在炕头上反过来复过去的睡不着,搅和哦两个妹妹也颇有微词,泼辣的三妮更是不停地咒骂。二妮现在最担心就是自己预选都通不过,那样基本就没有什么活路了,唯一可能就是回乡务农,等着嫁给那个肖家老大。现在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虽然勉勉强强,但终于过了这一关。
学校老师神情有点沮丧,他说今年韩寨中学一共有三人通过了预选,最高名次全县第五十八名,除非出现奇迹,不然正式考试结果一定会再度被剃光头。杨二妮低着头不说话,她听得出学校老师对自己几个人是完全没有信心,可也毫无办法,这次公布成绩的方式让考生们都知道了彼此差距,对很多人的信心无异于毁灭性打击。
“沟子镇联中今年可放了卫星了!他们在前二十名中占了三个,其中有一个应届生!”这位老师感叹道,“今年入秋后那里复读的一定多,唉,也不知道咋弄的。”
杨二妮有点发呆,她本来就是沟子镇联中的毕业生,去年也是在那里参加的预选,在她感觉里总体而言沟子镇联中和韩寨中学的教学水平差不多,她之所以舍近求远到韩寨来就是想换个环境改变一下,谁知道今年沟子镇联中居然这么厉害,不过那和自己并无关系。她也想到一个新问题,那就是自己如果再次复读是不是应该再走回头路去钩子镇联中呢?那里的环境她更熟悉一点。
杨二妮也不得不为现在的处境发出一声叹息,似乎还没有真正进入到正式比赛就已经知道必败无疑了,当然她也给自己找了理由,那就是这次考试身体不好睡眠不足,但是这只不过是理由罢了,没有人在乎这些,只有成绩才是最能证明问题的,结果是考核真理的唯一标准,哪怕是作弊考了高分,别人也会对她表示信服,命运从不同情弱者。
当然通过了预选也让杨二妮压力稍缓,毕竟这是最低保障线,只要过了预选就能给自己争取到明年继续考试的权力,父亲说话难听,可自己通过了预选也算给他挣了面子,在村里杨家值得骄傲的事情并不多,这也算是其中之一吧。
晚上回到家里时,杨二妮说了自己再度通过了预选的事情,杨瘸子“嗯”了一声,过了半晌才说道:“二十五块钱呀!花了二十五过预选也不算冤枉,不过再考试就没钱了,你是有婆婆家的人,我想了,你要再考试就找肖家去要!听说他们家年景不错。”
杨二妮没有反驳,她知道反驳的唯一回应就是被臭骂,杨二妮并不想和肖家有过多的联系,她觉得自己要是考上小中专肯定会和那家人划清界限,现在如果纠缠太多将来会麻烦,可是现在上学的自行车都是那家人的彩礼,她摆脱不开。那个肖家老大现在在一中念书,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想起去年自己找他要报名费的情景,心里有点伤感,唉,自己还是不够努力,要今年能考上小中专,可能所有的问题都不复存在了。
最后决定不再考虑这些事情,她最紧迫的任务就是准备即将到来的小中专考试,她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殊死一搏,也许会创造出奇迹呢。她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开始读书,但头一直嗡嗡的,神经衰弱症如跗骨之蛆般缠绕着她,现在的杨二妮完全理解那些在考场上发疯的考生了,她也担心自己将来会被这种头疼给搅合的神不守舍乃至疯狂,可是又别无选择,努力本身并无错处,错处在于她用自己的身体当做了祭品。
几天后一个晚上绍河婶子,也就是杨二妮和肖达乾的媒人往杨家走了一趟,扯了些张家长李家短的闲话后,似乎很无意的说道:“听说肖家老大也参加了县里初中中专的预选呢,而且人家那孩子争气考了全县第三,这事也不知道真假!”
杨家人都没有搭腔,绍河婶子自己啧啧几声,又问在不远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