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衣襟,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清亮又绵软,被长风卷裹,被大雁捎去,一路向南飞去——
飞向玉门关内,飞回大朔中原,飞到金粉繁华的上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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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将山勒马侧了几步,步练师站在马车前沿上,两人并肩沐浴着天光,看着沈逾卿和幼娘消失在风沙里。
步练师感慨道:“年轻真好。”
薄将山深情款款地张开臂膀:“你要不要……”
步练师一翻白眼,扭头就走。
薄将山:“……”
“哎,”薄将山郁闷地捏着金箍棒,“二闺女,我们来抱抱?”
粉色小蛇估计到了叛逆期,扭动着挣开了薄将山的手,自顾自地爬回罐子里了。
薄将山:“……”
薄将山郁闷地回头,刚好跟连弘正看了个对眼。老人原本捧着个红泥手炉,站在马车旁吃瓜看戏,如今对上了薄将山的眼神,默默地转身钻进了马车里。
只剩下薄将山一个人吹着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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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练师也没想到,这在西域里,竟还能碰见故人:
“……公主殿下?”
马上的红衣女子掀起风帽,露出鲜妍俏丽的脸来:“令公!”
——竟然是静安公主周璎珞!
步练师万万没想到,她和璎珞断了的师生缘分,在西域又重新续了起来。
如今的璎珞可不是千娇万贵的公主了,她访过波斯,拜过北狄,用脚丈量过丝绸路。
天高地阔,南北无边,她来去都自由。
步练师奇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画的地图。”璎珞肤色微深,笑容灿烂,明快得好似草原上的红狐,“令公和相国要去何处?璎珞来带路便是!”
在璎珞的帮助下,薄将山一行人,顺利地和绿洲的回亓那人洽接,热热闹闹地在草原上安顿了下来。
至此,世上只有回亓那的大族长和大族母;
至此,世上再无薄相国与步令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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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高阔,碧草无垠,牛羊陷在蓬勃的绿色里,散布在繁星一般的毡房之间。
漠北大草原,回亓那王庭。
当薄将山走进王帐时,步练师正靠在胡床上,——人已经睡着了。
她梦见了烈日下的钟雀门;她梦见了怒雨下的梧州城;她梦见了哭声里的科举场,她梦见了鲜血里的钓鱼台。
她梦见了洪浪里的士卒;她梦见了廷杖下的文人;她梦见了哭号的帝王;她梦见了自缢的臣子;她梦见了喋血的美人。
恩仇、爱恨、喜怒,多生动;
君臣、英雄、美人,多风流。
只不过,到头一梦,万境归空;
只道是,山川未改,大河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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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疯臣》】
【作者:叶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