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并不认同,“先生所指还活着的人,难道只是世族吗?据我所知京城百姓过得不错。”
曹根不待见世族不假,把世族杀得七七八八了。
杀都杀完了,他也干脆按照手下人的提议,把世族占的所有田地全部平分给百姓,一时间在百姓中赢得了极高的声望。
这也是为什么,雍州所有人都认为,世族们就算联合出手,也未必是曹根的对手。
世族有多少战斗力,他们自己心中有数。曹根得民心,纵然杀了不少世族,未必见得损及曹根的根本。
出兵对战,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其中又以人和最重。
一人领军得将士与民心,欲败此军,绝非易事。
再说世族堆积起来的人马,有十万之数?听着声势浩大,人数众多,实则到底有多少人,这些人敢不敢往前冲?都是未知之数。
王宦再次被萧宁的回答惊得不轻,动了动唇想说世族在,天下不亡,话到嘴边面对萧宁清澈不染的目光,再也说不出口。
就算从小他所接受的教育,世族的命是命,寻常百姓如同蝼蚁,不值一提,根本不需要他们放在心上;不代表长成的他也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既然知道是错,又怎么能继续诱导孩子。
“得民心者得天下,世族代表不了天下人,更代表不了天下民心。这一场仗,先生早知必败无疑。不肯放弃,前来雍州请家父出面,不过是做垂死挣扎罢了。其中有多少是因为先生私心?”
萧宁越听越觉得王宦做事太不地道了,这简直是要借萧谌之手,救他想救的人。
最过分的是,他竟打着天下在义的名声,以道德绑架,令人不做都不成!
“不。我虽有私心,更多是为天下大义。”王宦急忙解释。
萧宁冷哼一声,“天下大义。依先生所见,天下乱之起因何人?”
话一出口,王宦脸色大变,京城动乱之始,因小皇帝之死,也因韩靖。
“若为天下大义,第一个该杀的人是韩靖。”萧宁把王宦想到却不敢说出口的话道破。
“如今韩靖竖起旗帜,言道拨乱反正,匡扶天下,一个乱臣贼子,混淆视听,颠倒黑白之人,有何资格竖起这样的旗帜?你们世族各方响应,各有各的心思。
“你们畏惧的从来不是天下大乱,而是有人不把你们世族放在眼里。曹根杀京城世族,杀得你们胆颤心惊,唯恐来日曹根壮大,若由他执掌天下,你们何去何从?
“世族,容不得任何人主宰你们的生死,你们的荣华富贵;谁若敢领头做出这样的事,你们绝不坐以待毙,更应该先发制人,将人除之而后快才是。”
萧宁犀利地指出世族们各存的心思,她看得比王宦更深切。
王宦无可反驳,整个人似是被抽空所有力气一般,木木地道:“身为世族,想救家人有错吗?”
“无错。”萧宁话说得不留丁点情面,并不是要把人往死里打击的。
王宦似乎得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急的想捉住,萧宁道:“有私心,偏说得大义凛然,以天下大义逼迫,叫人无法拒绝,否则必为天下人唾骂有错。”
直接将王宦击溃,王宦哭了。
这可是萧宁绝对想像不到的,一个大男人,眼泪鼻涕一起出来了,看这样子实在是惨啊!
崔攸和明鉴同样也惊住了,望着方才风度翩翩的人,转眼间如市井之人一般哭得难过,判若两人。
“我是有私心,我不该为了私心,将天下大义和我的私心绑在一起。我承认我错了,我只求雍州能够出兵救救我的家人,能不能帮我向你的父亲求求情?现在天下能帮我的只有他。”
王宦这么哭着,眼里都是泪水,抬头看着萧宁。跟一个孩子苦苦的哀求,这是觉得萧宁来此质问,完全是受了萧谌的指使?
可怜的萧谌在不知不觉间又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