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渗人,眼底像是有浓稠黏腻的墨,黑漆漆的,让人心底发寒。
安棠认识贺言郁好几年,从未见他用这样的眼神看向自己。
她抿着嘴,面无表情的走过去。
贺言郁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带着不正常的滚烫,开口说话时的声音也很沙哑。
“我带病不辞万里过来找你。”他抬眸,眼底恐怖渗人的情绪如潮水退散,男人轻轻一笑,很绅士,“棠棠,怎么办?我的病好像更严重了。”
安棠盯着他,想起贺言郁昨天给她打电话,说他发高烧。
男人的脸此刻带着烫意,熏出一丝病弱的红,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很难不让人垂怜。
安棠看着那张脸,又想起温淮之。
她说:“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不去医院好不好?去你那休息会。”
“我那不方便。”
明显拒绝的意味。
贺言郁心底冷笑,面上却放软神情,他握着安棠手腕的手下移,埋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紧扣。
他拉着安棠的手,轻轻摇了摇,此刻,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亦或者动作,都像极了温淮之。
“棠棠,求你了。”
精明的商人知道该如何利用优势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安棠的神情恍惚了瞬,半是清醒,半是堕落,她撇开眼,“走吧。”
贺言郁落后她半步,闻言,面上并没有太多表情,相反,先前隐藏在眼底的阴鸷渗人又重新浮现。
安棠载着贺言郁回到复式楼,这是一栋独居的小洋房,有三层楼,第三楼划为两个部分,一部分用来做温淮之的练舞室,一部分用来做花室。
这是贺言郁第一次踏进这里,装潢温馨,布置也很用心,一看就知道这个家的主人花了很多心思。
他知道,这是安棠和温淮之同居时住的地方。
安棠用测温仪给贺言郁量体温,三十九度八,她说:“你还是去医院吧,烧傻了我可不负责。”
“可以上楼躺会吗?”
家里二楼都是房间,撇开温淮之和她的卧室,一共还剩三间。
“除了左面尽头那间房不能进,其他都可以。”安棠看着他那张略带病弱的脸,想起温淮之重病苏醒后也是这样,他总是很虚弱,带着一股破碎感,就像瓷娃娃一样。
她难得好心关怀贺言郁:“你先去休息会吧,我出去给你买点退烧药。”
贺言郁眼睫轻扇,修长如玉的手指动了动,他垂眸,掩住晦暗的眸色,“好。”
安棠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贺言郁有些奇怪,她没有多想,拿起钥匙离开。
在她转身的刹那,贺言郁咻地抬眸,那双深邃的眼眸藏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她总是这样,给他不合时宜又恰到好处的温情。
他不会再对安棠心软了。
绝不。
安棠徒步去药店拿了退烧药,回来的时候,一楼静悄悄的。
她拎着袋子上楼,挨个敲门进屋,找遍所有的屋子都没有看到贺言郁的身影。
她站在长廊上,头顶是橘黄的暖光,安棠抿着唇,抬眸锁定最后一间屋子——
那是温淮之的卧室。
一种不知名的怒火从心底蹿起,安棠脸色冷厉,这次连门都懒得敲,直接拧开进屋。
屋子里又静又黑,窗帘也被合拢,衬得室内逼仄沉闷。
安棠抬手准备开灯,手腕却被一股大力擒住,她被抵在墙面上,手中拎的退烧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成了这寂静室内唯一的声响。
熟悉的气息逼近,松雪般的冷香夹杂一丝滚烫,很矛盾,却也更加危险。
安棠被擒制得动弹不得,于黑暗中怒视面前高大的身影,“贺言郁,你又在发什么疯?放开我!”
然而,所有的质问、挣扎、愤怒,最后都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