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恕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神色,垂眸继续雕刻。常念坐直身子来,上去抱住他,嗓音软软的撒娇哄道:“我夫君这么俊,温柔又体贴,善解人意还专一深情,百年难遇,简直是阿念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话虽然有点夸张,也不尽实,等同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但,那又怎样?
常念看到江恕微微翘起来的嘴角,知晓这话说对了。
适时,四房众人过来请罪,庭院外闹出声音,过了一小会,又安静下来,原是跪下了。
常念听到宫婢小声议论才知道,自那日江锦发疯,她们每日都要来朝夕院请罪一个时辰。江锦那句“朝阳公主不得好死”仍回响耳边,常念冷了脸,也不多说什么。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论如何,害人总是不对。她虽不至于因此就将人赶尽杀绝,但他们该受到惩罚。
当夜里,太医院赵太医从京城赶过来了,随行的还有房嬷嬷。二人到了宁远侯府,春笙立时请人到朝夕院。
概因有江恕陪着,常念这日撑起精神做了不少事,还勉强练了一套五禽戏。房嬷嬷进来时,她正摆弄针线,准备再绣一个香囊。
房嬷嬷站在门口顿了步子,她看到脸色那样苍白的小殿下,那精致漂亮的脸蛋,好像也比在京城时瘦了一圈,下巴都变尖了,在这样暖和的屋里还要裹着厚厚的棉袄,房嬷嬷红了眼眶:“殿下!”
常念望过去,目光竟是有些闪躲。
房嬷嬷,怎么亲自过来了?
房嬷嬷快步过来抱住她,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哽咽道:“我的乖乖,您信里都是说好听话骗娘娘的不成?其实娘娘心里都有数,还好老奴过来了,如今这,这可怎么好啊?老奴这就护送您回宫,这要命的大西北,咱们不待了!”
常念握住房嬷嬷的手笑道:“嬷嬷说什么胡话呢,我好得很——”
“好什么好?”房嬷嬷抹了把眼泪,气道:“宁远侯呢?他是怎么照顾您的?等他来,老奴要好好问问!”
常念连忙拉住她,正欲劝两句,谁知抬眼就见站在屏风旁的江恕,不知站了多久。她不好意思的笑笑,眼里含着些歉意。
江恕走过来,态度出人意料的谦卑:“嬷嬷。”
房嬷嬷转身来,见到男人蹭到脸上的面粉,及手里端的一碟山楂糕,满腹质问顿时有些说不出口。
几人坐下来,都冷静一会,赵太医上前诊脉,而后和华姑在外间商议一番。
江恕喂常念吃了两块山楂糕,对房嬷嬷说:“眼下天寒地冻,初雪将至,恐怕本侯不能允许阿念回京城去,还请嬷嬷见谅。”
房嬷嬷沉默。
常念过来扯扯她袖子,“嬷嬷,也不要告诉母妃嘛,好不好?”
房嬷嬷慈爱地摸摸她的脸,沧桑眼里含有深意:
这情况,怎么能不告诉?
倘若出个好歹,怎么跟娘娘交代?
常念嘟嘟嘴,反问道:“难不成要大家跟着一起瞎操心嘛?嫂嫂也快生产了,那是哥哥的第一个孩子,事关重大,必要稳妥。”
储君迟迟未立,两王势均力敌,于子嗣上,端王前后生了两个女儿,而豫王一直没有孩子,如今徐皇后被禁足,端王势力削弱了,倘若嫂嫂这一胎生下皇孙,便是决定大局最为关键的一步。
房嬷嬷何尝不明白,可这些事,实在不该让殿下多忧虑,且,她就是奉虞贵妃命令过来的。房嬷嬷含糊道:“好好,先不说这些。”
常念才笑了。
赵太医和华姑研究出一个药浴的方子,人泡在其中,发汗半个时辰,去了那日受的寒气,这些头疼脑热的病症兴许能回转。
房嬷嬷很快出去帮忙了。
屋里只剩下常念跟江恕。
常念踮起脚尖,替他擦擦脸上的面粉,犹豫片刻,还是解释道:“嬷嬷自幼照看我长大,感情深厚,言语间若有什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