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这不苟言笑的严肃神色,好像就只是表达:顺路送你一程,我不嫌麻烦,当然,你若不要,我就先回了。
静默的半响,两相无言。
最后还是江恕微微蹙眉,耐着性子开口:“殿下?”
“不要!”常念忽的脱口而出道,许是拒绝得太快,反倒显得自个儿心里虚,她才缓了缓,微笑着补充:“多谢宁远侯好意,本公主还想同哥哥嫂嫂说说话,便不劳烦侯爷了。”
说完,她还盈盈屈膝行了福礼。
少女落落大方,姿态优雅,落入眼中,只觉佳人立于世,可遇而不可求。
江恕遥遥点头,旋即对不知何时立在门口的常远拱手作别:“豫王殿下,本候府中有事未了,先行告退。”
常远说好,又亲自送他出府,才回了望雨轩,别有深意地打量着常念。
常念被瞧的浑身不自在,连忙挽住宋婉胳膊,道:“嫂嫂,我今日不想回宫了,哥哥这模样怕不是要赶我走罢?”
宋婉与常远相视一眼,提起嘴角笑话她:“怕是你人在这里,心早飞到宁远候府了吧?”
“欸!”常念更不好意思了,撒手背对着二人坐下,气鼓鼓的,好一阵羞燥。
阴差阳错,可不是她能料到的!
不过今夜是要留在豫王府过夜了。
一则天色较晚,来回奔波于她身子不利,二则,地牢里还关着两个徐皇后派来的人,常远也怕回宫途中再出什么差池。
谁知一夜过去,朝阳公主出宫且留宿豫王府的消息不胫而走。
京城的世家贵女们都按不住性子,纷纷差人送拜贴到王府,什么喝茶品花作画游湖……名头万千,都是想要请公主屈尊来府上小聚。
一大早的,常念望着那一沓帖子懵住了,恍惚还以为是个梦。
她自小到大几乎有大半光阴是在皇宫里度过的,确切说来,是困顿在琼安殿,宫廷宴会也极少出席,因而除了母妃兄长嫂嫂,再就是她宫里伺候的几个丫头,鲜少与外头有交集。
怎一出宫,会有这许多邀约?
这些世家小姐,有偶然在宫廷宴会听过名字但对不上脸的,还有甚至从未听过也不知是谁的。
春笙一张张的给她念,倏而停下,美滋滋道:“殿下,您足不出宫却美名远扬,小姐们都想一睹芳容,可见您在京城中有多受欢迎!”
常念懒懒地趴在青玉案几上,颇有些无言以对:“……又不是看猴。”
“殿下!”春笙急得直跺脚,“您是美玉珍珠红宝石,猴哪里堪比?”
常念干脆换了个方向趴着,她昨夜睡的不好,此刻头疼得紧,语气里兴致不高:“别念了,听的我头疼。你和夏樟一一拟了回贴,只说我身子不适,无奈只好辜负她们美意了。”
然而不及春夏二人说好,外边便急急跑来一个小婢女:“殿下,府上忽然来了好些人,有尚书府祝小姐、锦衣卫王小姐、翰林学士斯小姐……她们不是手头提了糕点便是带了琼脂玉露,都说来拜访您!”
常念好一阵沉默。
她慢慢坐直身子,露出一个极度困惑而又为难的表情。
她们这么热切想要见她……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还是,她们的爹犯了什么错,急需托关系求情??
宋婉把来访的小姐们安排在花厅闲坐,茶水糕点一应俱全,众人对宋婉这位豫王妃也是十分恭敬,翘首以盼一盏茶的功夫,终于等来朝阳公主。
花厅外一条曲折石子路,两侧郁郁葱葱的草木映衬着,少女一身湘妃色云纹罗裙缓步而来,步步生莲,仪态端庄高贵,再看那雪肤冰肌,琼姿玉色,通身不染凡尘俗世的清冷气质,果真如传闻一般,百合仙子,清尘脱俗,抬眸间,说是一眼万年也不为过。
民间关于朝阳公主的美貌传闻总是太胜,如今一见,竟觉万千溢美之词都难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