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好疼。
浑身上下哪里都疼。
她眼泪滴下来,不敢动弹,也不敢张嘴喊疼,似乎是害怕飞蛾借机飞进她的嘴巴里。
即便闭着眼,她似乎仍能看见那些灵蛾的样子,那些飞蛾的眼睛转来转去,嘴角的触须一动一动的,浑身上下遍布的粘液和她的血混在一起,扑腾翅膀时甚至能发出些黏腻水声。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夜里,她已经分不清幻境和现实了。
但没过一会,她的手突然被人牵住了。
与此同时,四周的飞蛾好像消失了一样,那些扇动翅膀的声音似乎也不见了。
她只听见一个声音在她耳边道:“就这么怕?”
那人似乎正蹲在她面前,声音如往昔,带着点懒意,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殷杳杳一下就把那只手反握住,握得紧紧的,非要手指与他的相扣在一起,十指扣得牢牢的。
她声音带着哭腔,又试探着小声叫他:“哥哥,哥哥?”
殷孽很轻很轻地笑了下:“知道吗,你害怕的时候喜欢往手里抓东西。”
他顿了一下,与她十指紧扣着的手似乎要松开:“越害怕,抓得越紧。”
殷杳杳察觉到他要松手,于是又把他的手抓得更紧,语气有点急:“别走。”
她似乎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失态,以往她就算心里怕极,表面也都不动声色,但这会儿却不管不顾地抓着殷孽的手,不敢睁眼,但还撑起身子往他身边靠。
她声音发颤,竟是直接哭出来了,两滴眼泪“啪嗒啪嗒”砸在殷孽手背上,似乎压抑了许久的情绪都在这一刻释放出来了。
她语气里带点乞求的味道:“我害怕,你陪陪我,别走。”
殷孽嗤笑出声,低沉悦耳的声音被夜风卷进她耳朵里:“牵得这么紧,本尊还能去哪?”
殷杳杳不仅不放手,而且还把他牵得更紧了,有一搭没一搭地抽泣。
她感觉殷孽把她往上拉了一把。
紧接着,他的手指在她眼角蹭了一下。
她听见他语气散漫地说:“哭什么,还不站起来?别浪费本尊时间。”
她点点头,借力站了起来,却仍然不敢睁眼,就牵着他的手跟着他走。
殷孽牵引着她走了一会,又说:“睁眼。”
殷杳杳眼睫颤了颤,还是没睁开眼,咬着唇,犹豫半天才小声说了句:“哥哥,我怕黑。”
殷孽早就知道她怕黑了,但现在只是淡淡道:“幻境种种皆为心造。”
殷杳杳已经不哭了,但声音里还有点鼻音,依旧是小小声地说:“杳杳知道,可是……”
她自己也知道幻境之中的所有东西都是幻象,心魔幻境之中的幻象都是她最害怕的东西,只要她凝神去想别的,幻境之中的幻象也会发生变化。
但恐惧就是恐惧,她惧怕黑暗,惧怕飞蛾,极难克服。
殷孽轻嗤,似乎正俯在她耳边说话:“若这双眼睛不用了,本尊就帮你挖了去。”
殷杳杳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就感觉到他的指尖落在她眼睛上。
她急忙道:“哥哥等等!”
她顿了顿,凝神冥想,想象自己周围的环境是亮着的,嘴里小声说:“只要我想象四周有光,这里应该就不黑了。”
殷孽没回答。
殷杳杳平复了一下呼吸,又过了一会,才缓缓睁开眼,就见面前的黑暗已被光亮驱散,眼前大亮一片。
她看清了前路,却发现自己身边没有任何人,也没谁在牵着她的手,但手心余温尚存。
殷孽就像没出现过一样,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她臆想出来的。
但她知道刚才发生的都是真的,殷孽是来过的。
她拇指和食指微微蹭了蹭,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身后还有一群飞蛾。
那些飞蛾像失去了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