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吉利的神色同样沉郁。
“我倒是想连聂战霆一起杀,不过那老贼亏心事做多了,之前被人暗杀过,险些丧命,从那以后就警觉的很,就连个茅房身边都是高手环卫。聂士荣是他们家几代单传,他怕儿子遭到报复,同样安插了人手保护,吃食尤其注意,动手脚的可能微乎其微。”
“聂家在关北一手遮天时你对付不了他们,后来关……寇将军调去关北,你为什么不试着跟他说。”
贞吉利自嘲道:“我只当天下乌鸦一般黑,等了解寇将军为人,聂氏父子早已回京。后来见将军自己处境也不妙,而聂家背后又有郑贵妃撑腰,觉得还是不牵累他人比较好。”
季妧一直以为贞吉利就是个油滑的小市民,在他离开大丰村时候,还苦口婆心劝他“功名虽好,不要着魔,且行且回头”。
却原来让他着魔的从来不是功名,而是心理埋藏的深仇大恨。
他要闯的也从来不是名利场,他一开始就是奔着虎狼窝来的。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妹妹复仇,哪怕同归于尽。
“所以你汲汲营营想进京,就是为了接近聂家父子?”
贞吉利沉默许久,缓慢的点了点头。
妹妹被轮.奸致死,母亲承受不住打击也吊而亡,从那天起他就发誓,他一定要亲手宰了聂士荣报这血海深仇。
然而没等他找到机会,聂家父子就被调回了京城。
之后他多方巴结、多番绸缪,就是为了要进京,因为他清楚,只有进京,并且爬高位,才能顺利接触到聂家。
无奈到了京城,将军性情大变,想见他一面难如登天。冯恩自顾不暇,答应提携他进太医院的事也不了了之。
就连聂士荣也因为在京中闯了货,跑到南方躲避了近两年。
去年十月间终于等到聂士荣回来,贞吉利便开始实行计划,为此他不惜舍掉尊严、丢掉脸面。
季妧在京城见到他时,他正陪着笑脸,对聂士荣曲尽阿谀之能事。
怕她被聂世荣盯,只有称自己不认识她,赶她走。
“何止啊,你还警告我这个穷亲戚,不要仗着同乡的身份就死皮赖脸打秋风。我可是很记仇的。”
说到这,季妧想起一件事,冲贞吉利伸手。
“我在大丰村的家里找到了三百两,还以为钱是你给的,后来才知道认错了债主,那么你是不是该把钱还一下呢?”
“我就说你做什么要塞给我……”
贞吉利顿了一下。
“聂士荣本人坏事做的太多,根本不知道那日害死的是我妹妹,但是聂家对聂士荣身边跟着的人审查甚严,我怕查出什么,靠你给的那笔钱在管家那通了路,跟着聂士荣的那些小厮随侍也都需要打点,不然那晚也不会轮到我陪聂士荣去金风玉露楼。所以……”
虽然理由很充分,但想想之前还大言不惭的说过飞黄腾达带她一把的话,如今大手大脚花光了她给的钱,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贞吉利咳了一声,道:“其实我也不是没给你留钱。”
季妧不信:“什么时候?”
“就跟你告别那天,你去灶房烧水,我留在堂屋……”
季妧将信将疑:“你把钱藏哪了?”
自从新婚前夜翻出了那三百两银票后,季妧把家里箱箱柜柜角角落落都翻了一遍,并没有再找到别的“意外之财”。
事情有些久远,贞吉利认真回想了一下。
“应该在……从北墙第三行往南数第九块砖下……没错,就是第九块。”
季妧:“……”
这是有多怕她找着呀!
“我也是怕搁在显眼处,回头万一你没发现,有人往你那串门给顺走了……五十两呢。”
果然,不管是正的还是反的,贞吉利总有他的道理。
季妧假笑脸:“你考虑的可真周到,等过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