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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妧最近忙着与金家商谈,已经有阵子没见着他了。
见他没去作坊,反而直接找到自家门口,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
孟里正摆了摆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跟作坊也无关……就是、那个……”
他这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反倒引起了季妧的好奇。
“叔,有事不妨直说。”
孟里正也想直说,关键不知从哪里开口。
“也没旁的,就是那个……璟儿来信了……”
季妧愣了一下,有点摸不着头脑。
宋璟来信,何至于单单来跟她说一声?
虽然这半年来她也没少听说宋璟的消息……
想也知道,关北这种文风并不兴盛的地方,蓦然出了个状元,该是怎样的石破天惊。
到现在,邺阳各处都在谈论这个状元的种种事迹传说,更别说生养状元公的宋家村和大丰村了。
在这种大环境下,季妧耳朵想清静也清静不了。
不过,当初喜讯从宋家村送到大丰村,村民们人人皆知。像信件这么私人的东西,专门跑来跟她一个外人说,就不好了吧?
见季妧不说话,孟里正更尴尬了,咳了一声继续道:
“璟儿说,他现在进了那个什么左春坊,做什么中允……你见多识广,叔就是想来问问你,这个官好还是不好?说是正六品,但璟儿之前不是进了那个劳什子翰林院了吗?我问过你,你说那里很清贵、对仕途大有好处,怎么就给调走了呢?”
原来是这样。
季妧笑道:“这个官职我知道的也不清楚。按说是不错的,也是翰林系统,只不过职责有变,以后要专门为太子……”
说到这,季妧顿了一下。
左右春坊由詹事府驾驭,而詹事府明面上是为皇子和皇帝的内务服务,但从先帝时起已经变为专为太子一人服务。
也就是说,詹事府上下,如今俱属东宫官,肩负着训导太子的重任。
可本朝还没有太子……连个皇子都没有。
这时候宋璟被调去,真说不清好还是不好……
或者皇帝的后宫有人怀孕了?亦或者已经生了,大周要有太子了?
季妧随即否定了后一种想法。
普通人家无后都急的狗跳墙,何况是皇帝。
万德帝在位已经七年,若真有皇子降生,必然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就算关北路远,消息传得慢,但宋璟任职的书信都送了回来,没道理邺阳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来十有八九是前者了——后妃有孕,这一胎被判定是男胎,万德帝寄予厚望,还没等降生就提前配备了东宫属官……
若真是这样,那宋璟以后的前途就真是不可限量了。
翰林出身,太子属官……这些可都是进内阁的筹码。
季妧替宋璟开心的同时,也微觉奇怪。
詹事府官员对太子的影响最为直接,所以历来都是慎择其人,而常以勋旧大臣兼领其职。便是下属的左右春坊,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资历、人脉,可以说缺一不可。
她知道宋璟有多优秀,但有些事不是优秀便能解释得通。
去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以至于宋璟乡试虽过,但成绩平平,经短短几个月的调整就撇开影响、高中状元已经足够让人瞠目,若说进翰林院任修撰,这些是历届状元郎们共有的福利,那么不到半年就成为东宫属官,可不是每个状元都能有的待遇了。
便是方学政,怕也没这个能耐把自家女婿塞……
季妧忽然惊了一下。
连她都不自觉把宋璟取得的成就地位,跟其岳家联系到一起,可想而知外面的人,尤其宋璟的那些同年同僚,会如何想。
他的高升之路,怕是并不如外人看的那么繁花似锦。
季妧叹了口气。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