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问“你怕不怕?”
季妧顿时明白过来。
她担心的是,关山能不能承受村民们异样的目光。
而关山想的是,自己会不会觉得他丢人,或者害自己成为村里的笑话。
至于他脸上的那些伤疤,自始至终都不在他的关注范围之内。
这种心态,季妧自愧弗如。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季妧亮出那半截小木棍,“这个给你,先试试。”
关山看看那木棍,又看她,点头“你来。”
季妧“……”好的,大爷。
他个头太高,站着的话季妧够不到,两人又回到堂屋。
关山在凳子上坐下,季妧以手为指,为他将发理顺,而后分为两部分,前面的发峦起,借木棍束于头顶,后面的则由其披散。
弄好后,季妧拍了拍手,绕到正面细细端详。
头发束起来,伤疤果然全部暴露了出来,不过同样的,五官的轮廓也更加立体分明。
鼻似巍峨的山脉,眉似出鞘的利剑,眼似沉凝的湖面,唇虽然薄,但形状很美,适合……
季妧咳了一声,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那就这样吧,衣服鞋等会儿先换下来,明早再穿。中衣就先别脱了,怪我粗心,天这么冷了也没给你添厚衣裳,等明日忙完,再托谢婶子给你做两身。其他也没什么,我就先回去了,那边还有的忙,你就……安心待嫁吧。”
正经着正经着又开始不正经了。
“安心待嫁”四个字一出,关山的脸瞬间黑了几个度。
季妧忍笑无视掉,喊上小丁扬长而去。
其实她也没说错,关山可不就是待嫁的一方?什么都不用做,明天出场拜个堂就行。
再看看自己,这两天东跑西跑,腿都要跑断。
孟里正还说什么安安泰泰当新娘子,能安泰的了才怪。
出了土屋,季妧才想起,忘了嘱咐关山,这两天一定不要乱跑。
要是关键时候找不到人,那她可就傻眼了。
不过刚刚才捋了虎须,这会儿回去未免有点……算了,即便不说他心里必定也有数,那就不说了。
季妧愉快的说服了自己。
回到家,大家伙还在忙活。
如今该置办的已置办,户籍的事也处理了,只剩下一些琐碎工作
比如布置场地,贴窗花、洒扫屋院,还有把借来的碗碟干净……
但这些都没有季妧插手的地方。
谢寡妇和旺婶子把她拽进东屋,说有事要和她商量。
“什么事,把你们愁成这样?”
怎么能不愁?
嫁姑娘她们不陌生,可招女婿却是实打实头一回经历。
催妆、送妆这些是用不着了,季妧家就在这,往哪里送?
可到了迎亲这一关,又卡住了。
该怎么迎?难不成真让季妧去把男方接过来?
季妧倒是不介意去接关山,反正走几步路就到。
但想想他刚刚那满脸黑云压城的的样子,还是罢了,不能一再挑战他的神经,万一把人气跑了,那她真就要去买个相公了。
“也别谁接谁了,明早让他提前过这边,吉时到了直接拜堂。”
也只好这样了。
旺婶子接着往下“还有个问题……”
按说婚礼当天,新郎官是要在外面招呼客人的,新娘子蒙着盖头老老实实坐在婚房等着便可。
可他们俩这情况……谁该在新房老实等着?
季妧挠了挠下巴。
让关山去招呼客人,只怕客人也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