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皇太后垂泪道:“我怎么就不死在京城了呢?死在那里,好歹不用亲手把玉玺交出去啊!你让二郎怎么办?”
王济堂道:“落在公孙手里,比落在三郎手里下场要好。”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取舍”。害!当初还给公孙佳当老师呢,人家倒好,是真的能舍,也是真的能取。
太皇太后想了一下,问道:“公孙佳当真决意要反?”
“要反也不必迎您过来,也不必接着二郎了,路上一只枕头就能送娘娘上路了。那时雍邑群龙无首,又深恨章旦、上皇,她登高一呼,又何必多生以后这些事呢?”王济堂小心地给太皇太后分析。
太皇太后道:“那是碍着她外婆,她外婆,唉……你要我死后怎么见太宗啊?”
王济堂道:“保住太宗的祭祀。三郎得势,太宗的祭祀恐怕也没有您的份儿。”
太皇太后严肃了起来:“还有我儿。”
王济堂道:“您在乎的,是他们一句话的事儿。您想想双方的性子,谁更能善待您?”
太皇太后道:“罢了,去请二郎过来吧。”
章碛被太皇太后召来,并不知有何事发生,他仍然在琢磨着合纵连横。被太皇太后说了,才大惊失色:“怎能如此?”
太皇太后道:“降了吧,大家面上都好看。你的姑母们也能庇佑你,撕破了脸就什么都没有啦。”
章碛还想挣扎:“世上难道就没有忠信之臣了吗?容逸怎么说?赵司翰呢?贺州那些老人呢?”
王济堂躬着身子说:“他们说,怎么着都成,相处几十年了,彼此还不知道么?都是贺州出来的,都是自家人!谁当头儿罢了!”
章碛惶然无计,道:“那我呢?”
王济堂道:“既然他们要体面,咱们也就可以讲条件。”也是正常的前朝的条件,章碛算是“国宾”,不称臣,仍然保留他的仪仗、保证他的待遇。
章碛道:“那,要怎么做?”他就没投降过。
王济堂道:“召集大臣,写国书,让大臣们议礼,派使者与赵锦去见公孙。”
章碛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你去办吧。”
王济堂还真办成了这件事儿,他出面比赵司翰要有用得多,史官记下来也显体面大方。
太皇太后、章碛同时临朝,向大臣们宣布了自己的决定。许多人心里都知道一定有这一天,真正听说了之后还是喜上眉梢,看得太皇太后一阵心酸,又想哭了!当下选定容逸作为使者,与赵锦一同去见公孙佳。
容逸心道:这一趟是一点也不辛苦的。赵锦带来有人献城的消息之后,容逸马上就下令各地汇报。得知公孙佳派出赵锦的同时也没有闲下,她正缓慢地向雍邑行来。她没有像之前出兵时那样选派元铮长途奔袭,而是一步一步缓慢推进。
北地原就是她经营许久的地盘,不知有多少官员是经过赵锦的教导的,又不知有多少官员是原本晋升无望被她提拔的。当年京派与南派互相扯皮的时候,公孙佳的势力范围内不知收留了多少夹缝里的人。
一路献城的不说,还有弃城而逃员,又有不献城被百姓、士绅绑了的地方官。抵抗也是有的,但都不激烈。公孙佳有一条好处,她从来不屠城,拿下了城池之后再给城池里安排得好好的。不愿意留的,给路费送你走,也不杀你,也不杀你的家人。然后她在城池里重开学校,选拔能者为官做吏。征粮时给百姓留下口粮,征兵时也不随意拉伕。
所以容逸不用走想象中的那么长的路就能见到公孙佳了。
公孙佳现在过得还挺好,除了每天到常安公主院子外面站一站,再没别的什么烦心的事。
这一天,接到容逸到来的消息,她很高兴地去见老朋友。
容逸气色也还不错,见到公孙佳也笑了:“你终于要回雍邑了。”
公孙佳道:“说了会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