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一大跳吧?我日常行事,总是突发奇想。”
彭犀道:“胆子很大,步子很稳,不动声色就做成了,很好。善弈者,通盘无妙手,布局好了,水到渠成做什么都自在畅意。这才是下官看好丞相的地方。”
“你没看到我小时候。”
彭犀更笑了:“看起来惊动而已,其实哪一件事是没有把握的呢?”
“哟,看出来了?”
“您干的那些事儿,哪一件没有铺垫?哪一件是只凭孤勇?”
公孙佳道:“被你一夸,我好像还挺能干的?不过有一件事儿,您现在不能得太多。”
“是什么?”
“妹妹,得再历练。你先别预先教她太多。”
元铮已经动身北上,妹妹依旧被公孙佳留在身边。要不是就只有一个女儿,玩坏了就没了,公孙佳甚至想像对余盛那样,把这熊孩子外放出去知道点厉害。外放是不太行了,公孙佳把她扔到了大营里去。
彭犀也不给她!彭犀就放在府里,妹妹吃亏了、受苦了,可以过来向彭犀请教——如果她想得到的话——否则就接着吃点苦头。
“等她像点样子了,再放到雍邑去领职。”
彭犀笑笑:“好。”
妹妹就很惨,在相府里帮亲娘打完下手接着得去大营里与人磨合!公孙佳舒服了,内附的事情解决得不错,元铮提兵接的一个部族的人。带过边境之后由苏逊接手,他办事多么精明谈不上,胜在十分稳健,人也安排好了、地方也安排好了。再安排人将部落头人送到京城来陛见。
章硕也争气,给他们授官、在京城建了宅子,让他们的子弟在京城读书,给他们的俸禄也比同级的普通官员要高。公孙佳特意拜访了来人,询问北地情形,得知确是因为雪灾,冻毙牛马无数。且又有内部倾轧,不能共度难关,索性就来投了。
公孙佳将此事与元铮那里的消息一印证,虽有夸大之处譬如旧王族并不算太苛刻,此人也有心投效其中一支但是不得重用等因素,总体而言,确实是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
公孙佳因此留意北方的情况,要求北方及时检查仓储,一有变化就要及时上报。好在这一年里日子还算能过得下去,往年的风调雨顺虽然没有了,各地小灾频仍,似去年那般洪水却是没有发生,南方也得到了缓慢的恢复。霍云蔚忙了个四脚朝天,他让苏铭暂时把心思放到盐税的改革上,自己则主持运河事务,兼修堤坝等。
公孙佳又闲了下来,女儿在京郊大营打滚,元铮在边境上与梁平旧部磨牙。这一年过年,元铮也没能回来,家里就只有钟秀娥、公孙佳与妹妹,俨然一个女儿国。
到得次年,元铮渐渐收束好边军,以为再驻守些时日即可检选出军中合用将校,自己就可以回来了。哪知到了夏末,果然又有零星的叩边发生。元铮一时回不来,须得理平这些事情才行。公孙佳奏请章硕,一边打,一边下诏斥责胡人旧王族,一边平价提供部分日用品、粮草,许对方以马、牛、羊、皮毛等折算兑换,不足的部分可以来年补齐——要交部分利息。
北方渐平,南方却又闹起水灾来了,霍云蔚督造的堤坝、疏通的河道起到了作用,减轻了灾情,可依然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按照惯例,还是要朝廷赈济,章硕也打算照着这个做。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北方却又零星地出现了蝗虫!南涝北旱,交相呼应!
章硕一个半新不新的皇帝,手忙脚乱地问:“可以动用京师、雍邑的储备吗?”
京师、雍邑周围设置了许多大粮仓,里面的粮食是充足的,就看舍不舍得了。那是积存的粮草,是保障两座大城万一被围城用的。政事堂都有点犹豫,章硕却说:“先调一些吧。明年收成好了,再补回来就是,还是新米。”
公孙佳笑道:“那敢情好。普贤奴来信说,他那儿盯着,一旦有变,青麦也给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