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年纪小,身体弱,喊也喊不动,跑……又被外公捉去放在身边。没办法,我主看着,脾气也就慢慢地好起来了。”
章嶟苦笑:“我也快要百忍成佛了!”
公孙佳笑道:“圣天子在人间本与神佛同,神佛从不急躁,陛下,不急。”
章嶟本也没打算取到什么真经,能有个人听他倒倒苦水就行,说完了他的气也就平了一大半,点头说:“好,不急。”
公孙佳于是向他告辞。
章嶟心里头松了,就踱去了吴宣那里,将公孙佳要走了的事说了。吴宣道:“呀!五郎应该早些说的,咱们也好设宴相送呀!”
章嶟犹豫了一下,想到如果再把公孙佳多留一天,由他和吴宣来招待,御史又得“劝谏”他了,头又开始疼了,说:“罢了,她事情多。”说着也坐不住了,推说自己前朝还有事,又从吴宣处离开了。
吴宣就开始吩咐人准备饯行的礼物,她如今财大气粗也知道公孙佳从小就见惯了好东西的,命打开库房去挑好东西,回头对里面说:“你亲自跑一趟去!”
吴选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扭捏地说:“我不去。”
吴宣气得要命:“你怎么这么糊涂?如今满朝上下还有几个人对咱们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呢?你这又在别扭什么?”
吴选内心复杂极了,对着亲姐姐他也说不出口,他怕公孙佳!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情感,畏惧,尴尬,羞涩,忌惮,混和成了一种逃避的心理。他终于也是吴侍中了,身份尊贵、地位崇高,他能居高临下看容逸,敢对朱雄开嘲讽,敢与江平章尖牙利齿争长短,但是不敢与公孙佳同处在任何一处。
她看一眼,就能摘了他的胆魄。她来上朝,他都避着走。
这种感觉太复杂了,吴选弄不明白,最后终是化成了一股怨气——都怪那些假正经!他对吴宣道:“如今我也有手下人,只要阿姐稳坐宫中圣宠不衰,外面巴结我的人多的是,哪怕是御史也是有的!阿姐放心,我这就为你出气!”
说完,他拽起大步逃出了宫去。跑出去之后越想越气,叫来了新近投向他的一个御史,让他找点谢皇后家的不法之事参一本!我不敢惹公孙佳还不敢打你吗?!这个御史也不是别人,正是他新婚妻子的哥哥,因为他的关系,得了个御史的位子。
妹夫有召,李御史也是言听计从。
公孙佳人还没到雍邑,从京城发来的消息上就提到了李御史把谢皇后给参了。单宇贴心地在后面标注了双方的身份,一个是吴选的大舅子,一个是谢皇后的叔叔,参的是强占民田。老罪名了,而且里面有五分是真的、五分是夸张的,总的来说,不算撒谎找事儿。只是如果御史不是现在参,而是在三年前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参,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公孙佳将消息往手边矮桌上一放,说:“幸亏我跑得快。”
第280章 雍邑
元铮从矮桌上拿起了那封文书匆匆扫了一眼, 也咧了咧嘴,没再多关注就将文书重又放了回去。
公孙佳道:“到了雍邑你打算怎么办?”
元铮眉头微皱, 说:“原本我是该北上的,留梁平一个人在北方我也不放心。赵叔父说的什么‘梁平是陛下的胆子’之类的话可以不必理会,陛下没了胆子又会由着谁来摆布呢?万乘之尊还是有点气魄的好。”
他说得很直白了,赵司翰问题看得很明白,处理问题的时候则上带上了自己的立场与私心。章嶟一个勉强合格的皇帝,在赵司翰眼里是不够的,那还不如请他“垂拱”。说白了,政事堂要行相权,与君权相抗了。这个时候的政事堂五个人加上一个钟源,真要瞪起眼来, 除非公孙佳愿意把京派这些人物理消灭了, 否则终是对京派妥协。自从建国起, 这治理天下的底子就是人家京派打的。
那还玩个屁啊?!
公孙佳也是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