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章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管以前如何,眼下都要稳住局势!哪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你就直说结果就是了!不对!你怎么没有先奏报陛下?”端的是正气凛然。
霍云蔚道:“你放的什么废屁?能奏报我还不报吗?”
霍云蔚也不傻,他就不大明白了,梁安照说也在京城混了不少的日子了对京城的情况应该是了解的,那个时辰那个地段,虽说上朝的时候天都没亮看不清人是肯定的,可你敢说街上走的不是上朝的人而小贩,傻子都不信!霍云蔚对梁安以及章昺的周边开展了犁地式的调查,最后从梁安的一个相好的那里问到一句:“富贵险中求,做成这件事,咱们以后就什么都不愁了。”
霍云蔚顺藤摸瓜,一点一点的往下查,发现这章昺固然是在利用梁安,梁安也不能说就是个工具人。梁安他族兄梁平是有点憨,心思都放在沙场立功上,梁安比梁平要活络些。
“你们想想,就陈王那个德行,他是个能礼贤下士叫人心服口服的主儿吗?谁对他感激涕零了,怕不都是装的!谁是真心、谁是假意,那还能看不出来?他对亲兄弟都不关切,对别人能好了?不拿眼斜人家就不错了!”霍云蔚毫不客气地说。
梁安知道章昺利用他,他也装作不知道,要图个“从龙之功”。梁安吃亏就吃亏在还是读书少了,小聪明有,正经事儿看不明白。他以为章昺是个“长子”,被“小妇养的”夺了家业,只要他帮忙,那以后他们梁家就发达了。不成,他也只是个去“听命拿贼”的人,反正当时天色昏暗,他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不知道!大罪那得章昺去扛。
搁村儿里,道理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可皇家不是这么算的!
霍云蔚喘着粗气问同僚们:“你们说,这要怎么报?如实报给了陛下,窝囊不窝囊?”
他也担心,一个疯子章昺想一出是一出,一个傻货梁安还就听了、从了,最后受害最深的是章熙!如果皇子是战死疆场,章熙兴许还能挺过来,现在这个,死得冤呐!
江平章两手一摊:“瞒不住了,哪一条都不好糊弄。说出来人都不信!”
霍云蔚道:“那好,我报。可是……咱们是不是也得有个说法了?别说什么君不密、臣不密的!我们是宰执,要想到前头去。册立太子的大典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还办不办?不办,丢人,办,立谁?”
他这时就透出一个泥腿子该有的样子来了,单刀直入,两眼死盯着江平章。江平章也不甘示弱地回瞪,说:“我只守法,你要查不出唐王有什么过失,我依然还是那句话!”
“你是看中唐王了?”霍云蔚问。
“国赖长君!”江平章说,“你也不用试探我,你我平日虽有龃龉,但是不能误国!谁知道一个少主会出什么变故?轻易母后临朝,重则少主夭折,到时候怎么办?”
公孙佳心头一动,认为霍云蔚这样子反常,插了一句:“霍叔叔,陛下还没放话,你怎么先急上了?”
霍云蔚道:“陈王、唐王已经被软禁起来了,典礼的礼服都制好了,你说我急不急?再者,区区一个梁安竟敢有投机之心,如果新太子年纪幼小,不定又要有多少人躁动了!操控一个幼主可比蛊惑一个成年人更容易!”
“反正你不对劲,你有话就直说。”公孙佳也不含糊。
霍云蔚道:“我就是觉得唐王可以。”
公孙佳道:“真好,纪炳辉女儿干不成的事儿,孙女儿倒是达成了。”
霍云蔚毫不犹豫地说:“离婚!章昺已经做出榜样了。”
江平章也说:“江山美人,只能得其一!”
公孙佳的心在“国赖长君”四个字上转了好几转,道:“他府里有一个人,是章昺的孺人。他要是个藩王,这种事儿我不说什么,吴孺人处境也可怜,随他们去了。你们要看好他,这个事儿就得拿出个章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