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长公主问公孙佳:“你看呢?”
公孙佳道:“纪宸还是会更进一步的,纪家也是。边事吃紧,陛下还是会用他们的。纪宸能压住了边患,纪家或许不会彻底完蛋。当然也没那么舒服的,就算眼下这场仗他打赢了,纪宸参了些人,不管有心无心,都动了别人的好处。到时候要跟他掰腕子的就不止咱们了。”还有一句话她没讲,她不会让纪家得了好下场。
“那也不能就这样算了。”钟保国说。
靖安长公主道:“现在不许给你舅舅添麻烦。”皇帝也是钟保国他舅,钟保国不吱声了。
钟保国有些不服气,但是父母都点头了,想起皇帝舅舅,他说:“也行,可总得干些什么。”
公孙佳忽然笑了:“舅舅担心他太张狂,我却担心他不够狂妄,不狂,怎么得罪人呢?舅舅要是实在想做些事,教教儿孙,将家将再拾掇拾掇,只要还有仗打,这就是立家之本。阿黎他们这一辈儿,还没见过这阵仗呢。您是长辈,这个事儿,还是得您来做。还有,各府的护卫,凑一凑也不是个小数呢。想调的时候,一定要能调到,京城之内半个时辰指哪儿到哪儿。”
钟保国呆了一呆,咧嘴笑了:“好!”
公孙佳道:“我是真的担心他突然礼贤下士、平易近人了,那可就难办了。”
钟保国啐了一口:“呸!他?狗改不了吃SHI。”
公孙佳道:“那我就放心了。外公,您看?”
钟祥欣慰地点头,平和地闭上了眼睛示意要休息了。
公孙佳其实挺馋钟家的家将规模的,人数比公孙家的多,中年人几乎都是百战之余,比公孙家的经验只多不少。她心里一万个想看一看钟家的家将,看他们的训练,最终还是忍住了。直到钟保国回来,她做了这么个建议,既是为了钟家着想,也是想趁机观摩一下。
黄、张、薛等人千夫长而已,她舅钟保国是实打实的悍将,虽与她家的风格不太一样,但是调兵、差遣等等,钟保国经手的兵马数量、复杂程度是远远超过了黄、张等人的见识的。
与钟保国结伴出府的时候,公孙佳就提了自己的要求:“舅舅,你操练的时候,我带阿黎和普贤奴过去看,行不行?”
这个当然可以!钟黎是钟家的嫡枝,余盛也算自己人,公孙佳就更不用提了。钟保国唯一担心的是:“校场没遮拦、风大、又扬沙,你行么?”公孙佳道:“不行也得行,舅舅,我要么吃苦,要么送命。”
钟保国怪异地看了公孙佳一眼,这外甥女从来是个娇娇女,说她聪明可以,能出主意也可以。又是跑校场,又是养钟黎的,钟保国就觉得很违和了。
公孙佳对他招招手,钟保国一如所有慈祥的舅舅一样,低下头来将耳朵凑到外甥女的面前。公孙佳道:“舅舅,我要不想像大姨那样死得不明不白,就只好先吃点沙子了。”
“嚯!”钟保国猛地站直了,错愕又恼怒地盯着公孙佳:“谁对你说的胡话?你是不是听了这些才……”
公孙佳道:“舅舅,我都知道了,您不能让我再忘了。身子里被扎了一刀,哪怕刀拔了出来,人也不一样了。舅……舅舅?”
公孙佳惊疑地看着钟保国,这魁梧的舅舅居然哭了!钟保国抬起袖子抹了抹眼睛,用力响亮地吸了一下鼻涕:“我的姐姐,我的姐姐……”
公孙佳踮起脚尖,拍拍钟保国的肩膀,钟保国不自觉地弯了弯膝盖,方便她拍。公孙佳说:“我都知道了,永远也不会忘。”
钟保国哽咽道:“好孩子,好孩子。你知道这个事儿就好,照顾好你自己就行啦,报仇的事还有我们呢。对了,这个是你哥哥给你的。”
钟保国回京之前特意去看了钟源,钟源让钟保国给带了好些信件之类,给皇帝的奏本、给中枢的公文、给祖父母、母亲、妻儿的问候之类。特意还给了表妹厚厚的一封信,加